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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

锦竹

四月春风柳酥腰,暖和的光透过木窗。两只莺儿落在窗檐叽叽喳喳叫着。

  弥漫着花香的房内身着绿色布衫的婢女静静走近榻边。

  床榻之上躺着一个约莫不过十三来岁的少女,少女的肌肤胜雪,细长的睫毛弯弯忽而折闪下,自有股轻灵之气。

  光透过窗禄照进屋内,屋内的摆设很简朴,只有一张木床,和一张木桌。

  帷慢被风吹的几下碰着床上躺着的少女的手

  慕锦感觉到有点痒,手动了动。

  屋外一妇人正在跟丫囊嘱咐着。

  柳蓉见屋里慕锦还未醒,轻声掩好门转头跟慕锦的丫鬟说:"我稍后要去山上捡些柴火,你在这仔细看着,卿儿若醒了记得帮我照顾好她,别忘了让她喝药。”

  丫鬟白霜应了声,便轻声开了竹门进去了。

  床上慕锦还未醒,皱着眉头似是做了梦。白霜见状,心里叹口气,想着小姐怕是又做噩梦了,便凑着半个身子过去。看着迎风飘扬的帷慢,心道:还是帮小姐掩好被子吧,冻到可不好了。

  白霜正要上手,恰好锦惊醒,一个起坐。二人碰的一声撞到头。

  "啊!"

  慕锦闻声看向被撞疼坐在地上的白霜。刚睁开眼,慕锦便发觉自己眼前一片模糊。

  "小姐,你没事吧!"白霜惶恐连忙起身去看看刚被撞到头的慕锦。

  手刚碰到慕锦的头时,慕锦愣住了,心仿佛停在一瞬,脑子里的各种想法来不及去思考,她看清了眼前浅浅清楚的脸庞。是她的婢女白霜。

  白霜是柳蓉为她找的丫鬟,前世她回府的时候受到府内三小姐慕微霜及她的婢女的唾弃,即便是她亲生的父亲,也嫌弃她是村妇养大而非有教养的大小姐,没规矩。

  这便成了罚慕锦至此被仍人欺负的理由,慕微霜为此高兴坏了,此后只要慕微霜心情不好便罚慕锦在她园内跪着,叫她的婢女来看着。一跪就是好几个时辰,白霜怕慕锦受不了,便替她跪着。

  然,慕家通敌叛国将慕家嫡女慕锦作为交易嫁给齐国太子齐元修。慕锦以为自己终于逃脱了慕府这座牢笼。却没想到进入了一个更深的牢笼。

  路上慕锦险些被活活饿死,白霜没办法只能一点一点给慕锦喂她的血,最后死在了去齐国的路上。

  慕锦为此伤心欲绝,她也发觉了齐炎的真阴谋,一边谋划一边在暗地里向大明登基的新帝传寄书信。

  可最后还是死在了齐国深宫之中……

  慕锦红着眼眶抱紧了眼前的白霜,白霜和她一样不过豆蔻之年。经历此番,慕锦在心中暗暗打下算盘,之前种种,她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白霜被小姐紧紧抱着险些喘不过气来,以为小姐是着了梦魇轻轻拍着慕锦的背,安抚她。

  "小姐,别怕。奴婢在呢。"白霜想到柳姨走前叮嘱的汤药。赶忙端起木桌上摆放的木碗。

  "来,小姐,把这药喝了,柳姨仔细叮嘱奴婢要等小姐醒来把这药喝了,这是刘叔求京城医师开的方子,小姐喝了定会没事的。”

  慕锦想着前世还未回府时生了场大病,病倒好几日都不醒,柳蓉便让刘常云去京城求医师开方子。后来她喝了的确大病初愈但不过一日慕家人便找来说是要将慕大小姐接回府。

  慕锦仔细想着,乖乖接了白霜递的汤药,问了句:"我睡了多久?”

  白霜心疼道:"小姐,您前两日病倒一直睡到现在,当时柳姨和我都快急哭了。得亏刘叔在京城寻到的良药,小姐您喝了气色好多了。

  这么算我睡了三日,那慕家人不是明日就来?!

  慕锦在心中暗暗念道。先解决慕家人,在想办法解决齐元修。

  慕锦确定了这个想法,一口气喝掉碗中剩余的汤药,连忙下床穿起鞋履。

  "哎,小姐,您慢点。"白霜一时没反应过来慕锦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赶忙起身帮她披了件外衣。

  "小姐,您要出门吗?我帮小姐梳妆。"白霜见自家小姐终于气色大好高兴极了,拿起木柿为慕锦梳妆。

  慕锦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的容貌并非难看,秀庵清雅,眉似柳叶,唇瓣微抿间恍如红樱初绽,白霜为她梳的善发,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稚气。可最后这幅容貌被毁于那个阴冷的深宫......

  "慕锦,你绝对不能重返覆辙!"她趁白霜替她找发簪间,在柜中寻到一块面纱藏于中。

  妆发完后,慕锦和白霜走到屋外。

  四月,正是杏花开放的季节,推开竹门,慕锦闻到了杏花的香味,淡淡香味令人陶醉。这让慕锦想起了她前世也在别处见到过这样的杏花,杏花淡雅的幽香沁人心脾。

  一瞬间,慕锦恍然想到了什么,转身跟白霜说:"白霜,替我寻个香囊来吧,这么好的杏花可不能浪费了。”

  慕锦让白霜先找香囊,自己先来了杏花林,这片杏花林,树大多高一丈七多,慕锦站在树下瞧了瞧这树高也不打算摘树上的花瓣下来,就蹲在杏花树下捡花瓣。朵朵杏花宛如一只只白蝶振翅欲飞,缺又空飞的太高,只好随着风起舞后便回归泥土。

  慕锦见白霜还没来,干脆在杏花树下靠会,她已经捡了很多花瓣了,就等白霜那个傻丫头过来了,然慕锦等了好久却不见白霜,慕锦疑惑道,这丫头不会迷路了吧。

  慕锦刚想着要不要回去找白霜,却听见身后一声轻笑。

  "何人?"

  慕锦警惕道,转身看见那棵最高的杏花树后,走出一个黑衣少年。

  慕锦看眼前男子约莫高八尺,肤色白哲,一抹放荡不羁的笑在他脸上,慕锦站在远处看不清他的五官,却觉得他身上的寒气逼人太甚,顷刻慕南卿幸庆自己带了面纱,能够遮盖住自己的脸,少添些麻烦。

  察觉到对方紧张,江竹大步走上前,慕锦这才看清这男子面貌,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五官分明,乌黑深邃的眼眸。确实要比她在齐国见过的男子要逊色的多,若说齐元修给慕锦的感觉是卑鄙无耻的小人,那么眼前之人的感觉截然不同。烨然若神人。

  此人绝不简单。

  慕楠卿一边心想,警惕地退半步。

  江竹看着眼下还没他肩高的女子,不过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便放松下来,看着她怀中不少杏花瓣。

  "你捡这么多杏花作甚?”

  "做香囊罢了。”

  "香囊?”

  江竹淡淡地重复了一遍,看着眼前的女子。

  慕锦抬起头与他对视。

  然慕锦只觉眼前之人像是前世见过,也是在这样的花下相逢。

  一瞬间慕锦在脑海中回想着过去种种却还是没有想起关于这个人的一切。江启明亦然有种重逢的感觉,虽说这女子用面纱掩盖的脸庞只留出眉眼,但依然给江竹一种熟稔的感觉……

  "小姐!"

  白霜总算是找到慕锦了,只不过方才才看见小姐的,想着帮小姐找些别的花做香囊,随后就见到有个面生的男子站在小姐面前似是在和小姐说什么,可把她吓坏了,赶忙跑过来。

  慕锦听见白霜的声音,索性直接转身去接白霜,没管身后的江竹。

  "小姐,方才那人是谁啊?和小姐认识吗?"白霜一脸好奇。

  慕锦回想了下刚刚那个男子,面貌倒是不错,看衣着应该是京城哪个官府里的,但是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许是记错了。干脆直接胡乱答白霜的话:"上山狩猎的,许是迷了路,方才向我问路呢。"拉着白霜的手朝杏花小苑走。

  ……

  杏花林外,江竹停住脚步。看着手中的杏花。

  是方才她怀中掉出来的。

  “隐一。”

  "奴在。"身着黑衣的男子迅疾出现在江竹面前。

  "去查下这附近有没有人住,去查下方才见到那个女子叫什么名字。”

  “是。”

  江竹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感觉,他十分确信,方才在杏花林遇见的人,对他而言,一定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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