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不再迷茫的孩子

新历795年6月3日，傍晚，下午六点。达拉尼边境四公里外，月光神殿遗址。

两名女孩在神殿的祭坛旁边坐着，互相依靠对方。

其中一名玫瑰色披肩短发的少女开口道，在手中没有纸和笔的情况下。

“根据我的计算，这个……星剑士，预计还有两个小时就会来。误差为半小时内。”

她用手指在神殿祭坛上画着什么图像。

那名坐在玫瑰色少女一旁的黑长直少女听着对方的喃喃自语，问向对方。

“星剑士，就是你说的……‘神之使徒’？”

“对，但现在他对神的力量的掌控力还很弱。无论是从方法还是强度来算。”

两名少女对坐着，那玫瑰色少女名为萝洁，而黑长直少女的名则是艾玛。

二人来自同一个家族，但萝洁比艾玛年长至少八百岁。

“而且，星之剑是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只有神能造出的魔法武器。它的复杂度和精度也是我们无法企及的——即使我们已经可以做出高性能电子计算机。”

萝洁说道，语气里像带了一份绝望。

但紧接着她话锋一转，对艾玛陈述道。

“不过，这份力量是在三个月才出现的。如果我的感知没错。”

三个月前的某个晚上，哈姆达雷，核心区第三精神病院。

“对于患者的‘冰锥’手术即将开始。”

所谓“冰锥”手术，实际上就是利用一根锥子，从眼眶凿进去后破坏脑叶。

而这将必然导致一个人彻底废掉。

手术台并不昏暗，反而被一组无影灯完全照亮。

一个扎着银色双马尾辫的少年正躺在床上。

他被药物镇定，动不了，哪怕是动一根手指头也不行。

现在的他仅仅是一个任人宰割的肉块，除去会呼吸、心跳之外。

“确认患者病历及手术方案。”

手术方案很简单，用一根锥子，从下眼窝捅进去，搅动并注射酒精。

破坏脑叶的手术即将开始。

但不知何时，从手术台上突然爆发出一阵蓝光。然后是一股不知名的力量。

这力量，让手术台上，除银发少年之外其他所有人全部被挤成肉泥。

脂肪被挤压成油脂，血液则四处飞溅。

手术室里竟一时间分不清这液体到底是脑脊液还是血液，而地上的油脂，到底是脑子挤压而成的，还是身上的肥肉挤压的，也不知道。

手术台上的银发少年动了起来。

他拔去身上的针头，任凭针孔缓缓流血，他也对其毫不在意。

一时间，他甚至分不清这血到底是他本人的血，还是手术室里所有医生的血。

“杀死，所有衣冠禽兽……”

银发少年从手术台上站起来后，从手术室中拆开一个手术器具包，打开，取出手术刀。然后将其他所有东西扔到地上。

接着，他将地上的血红色液体用手指沾上，从自己眼皮下一路向下涂，直到脸颊。

就像从少年眼中曾流下血泪。

紧接着，他连蹬三脚，强行打开手术室门。巨大的震动甚至让手术室监控摄像头也有些许摇晃。

“杀死，所有人面兽心之人……”

手术室监控摄像头拍下的最后一刻画面，是那名银发少年扭曲的笑容。

随后，它突然掉线。

两名听到手术室里巨大噪声的护工急忙前来。

即使他们早已习惯来自其他“精神病人”的尖锐眼神，但当他们看到那名银发少年时，他们仍被吓得一动不动。

那银发少年用同一把手术刀，先后将二人脖颈上大动脉划开一道矩形伤口。

明红的动脉血从二人脖颈中喷涌而出，按不住，也填压不住。

那二人在眼前景象变成一片漆黑前，最后所见的，只有少年一边哭泣一边低声说着什么的模样。

“我要杀了你们这群把我亲手送到地狱里的畜生，我要杀了你们……”

银发少年一路走去，让他脑后那对银色的双马尾辫在二人脖颈中鲜红的血中沐浴。

随后，这里的监控摄像头范围内，爆发性地闪过一阵蓝光，随后同样失去信号。

回到如今。

“如果我没记错，这孩子……曾经遭遇过莫大折磨，从肉体和精神上都是如此。”

神殿内因为常年无人问津，石头缝中的草早已茂密。

“折磨？”

“对，被人称为‘精神病人’，被整个居住区的人所辱骂、孤立。然后在精神病院里，每天被大剂量用药，导致整个人像行尸走肉般。”

艾玛听着萝洁说到这时，突然抛出问题。

“那他是因为什么而被关进去的？”

“精神分裂症，妄想型。至少在他那边的病历里的确是这么说的。”

萝洁说着，从自己的公文包中拿出一份档案，交给艾玛。

“‘患者全名：梅格·‘暗月’·瓦伦汀，入院原因：精神分裂症。’……”

艾玛刚读到这，便想起什么不太好的东西。

精神分裂症……这，不是杀人狂或者成天都疯疯癫癫的人才会有的吗？

就像电影中的某些小丑类角色，或者变态杀人狂类角色，抑或是新闻里“精神病杀人”事件的当事人。

艾玛想打退堂鼓。

她在得知对方是个疯子时，从心底下就不想去接纳这人。

“讲真，如果要和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每天相处的话，还不如把他送去精神病院里。”

“不是、艾玛……”

“我不想听，除非你能给我个让我信得过的解释。”

看样子，艾玛像在刁难萝洁。

但在萝洁短暂思考后，她也想到自己到底要如何说。虽然这样说在艾玛面前没有任何形式的

“万一是误诊，然后被长时间的药物作用所摧残后变成精神病人呢。你说有没……”

萝洁还没说完，从神殿外传来一声声狼群的低沉嘶吼。

气氛瞬间降低到冰点。

“艾玛，站我背后。”

听声音，狼群仍在逼近二人，将二人逼到神殿内部。

好在神殿只有一个出入口，但坏也坏在它只有一个出入口。如果那里被彻底堵死，二人就会命丧当场。

打头的那狼，从尾巴上，看起来像狼群的王。而在狼王身后，一双双像在反光的眼睛正死死盯着神殿中两名少女。

艾玛被吓得双腿发软，但萝洁则不为所动，反倒一直做出“和对方死战到底”的姿势，眼神死死咬着狼王。

虽然她也没有任何能保护艾玛的底气。

剑拔弩张时分，从狼群后方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哀嚎，以及两道一闪而过的蓝光。

四块身首异处的尸块被扔进神殿中。

狼王见自己部落中问题，便暂时放过艾玛和萝洁，想着转身去处理身后威胁。

是一头蓝色的荧光狼。

即使狼王是狼群中块头最大的那只，它在见到荧光狼时，感到的也只有恐惧。

但它是狼王，任何想要挑战王位的，都要和它单挑。对于这个比自己块头更大的家伙，它自然不能认怂。

狼王冲了上去。

但荧光狼仅一掌，便将其拍晕在地上，随后被咬断喉管。

见那狼王身体的抽动越来越弱，荧光狼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位银发少年。

在他脑后是一对双马尾辫，沾着早已彻底干燥的血。其中一部分已成为棕红色。

一头狼想冲上去咬他，却被他单手拎起，将喉管捏碎，然后重重扔到另一头狼身上。

同时，他以左手为弓，让一根根琴弦在手中拉起。

一声尖锐的狼嚎声从他右手发出。

这群狼从未见过如此景象，只得撤到梅格身后，认他为王。

这一切做完后，那银发少年终于近乎蹒跚般走向艾玛和萝洁二人。

“我，梅格·瓦伦汀……抱歉，我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