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包括锦沫三人在内，这件事的所有直接参与者都一同回到了神界。

周凛海被张知秋带人押回文书部等待判决，锦沫则径自留下，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华笙。

就锦沫看来，华笙的身形和稚嫩的脸庞，只有身上的守城人战服稍微有些锐气，就连人也是这般温和的性子，和白川离描述的强大女战士…好像不那么搭边？

罢了，听说这两人是暧昧了好些日子了，现在面临生离死别差一点就见不着了。锦沫现在最想要的就是，把他们两个的头按一起！

于是锦沫就和华笙聊了个热火朝天直到张知秋召她才被迫结束了话题。

华笙在听完锦沫对于这整件事的解说后，感觉世界观被打开了，接着又想到自己在这里面的身份…

“原来一路我都只不过是当个诱饵啊…虽然这没什么所谓，但现在我感觉我死的有点太廉价了。”

白川离抿了抿嘴唇，神色莫名有点悲愁：“…你有什么打算吗？入轮回还是留下？”

“留下？我留下干嘛，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还得靠别人维持实体，你养我吗白掌事？”

白川离反应好像比别人慢了两个拍子一样，沉默的有点久，就在华笙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可以。”

这一次轮到华笙愣住了，她一直以来的追求不是单相思吗？而这一路上的所有…

“白川离，你说明白，你是不是喜欢我。”

“嗯。”白川离眼眸里翻涌着黑色，尽是情愫，挽留都要写里面了。

华笙这时则好像魔怔了一样，继续追问着：“那我是作为…你的恋人留下吗？”

白川离低下头，没有吭声，只是拉起华笙的手，撰在了自己手里。

远处的祁广函看到这一幕，默默地写下了纸条传给不在场的锦沫。

周凛海的故事，让白川离想起另一个人。同以平凡为一生的：何岩起。

这个世界从不缺聪明人，大部分人都是平凡的。如果不是遇见落红，白川离也不过是一个失去了事业的流浪人。

为了摆脱平凡而奋力往上爬的周凛海，还是因为平庸而失败。

看吧，路边的花儿无一不艳丽，平凡是世俗的评价 ，前路漫漫，请在每一个岔路口选择善良。

华笙飘荡在神界大厅边缘的走道，看着白川离的伤口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愈合，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我其实是不是不需要保护你。”

“…我是真打不过他。”

于此同时，张知秋则带着些许怒气冲上了文书殿。一把推开那沉重的大门，径直走入。

落红正在随意地摆弄茶具，看来身体算是适应速度挺快“刚睡醒你就来了…事情都解决了？”

“张董惟在哪？”

张知秋在察觉周凛海不对劲后不久便收到了一张来历不明的纸条，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又写的很多。张知秋解读也花了不少时间。而上面记录了关于周凛海和暮光城灾难的所有真相。

周凛海在发现梁责亦的坟墓被破坏后，寻找干这事的缺德人。于是他找到了华笙，她是唯一在那留下了气息生人。

于是周凛海一怒之下把她杀害了，并困住了她的灵魂。如果不是白川离和华笙的关系，神界或许根本不会发现，有这么一只走失的灵魂。

这也让张知秋能够非常及时地到达暮光城，救下锦沫和白川离一行人。

“我给你的纸条里面写了，张董惟已经被黑水吞噬了。”

张董惟才是那个挖人坟把梁责亦灵魂挖出来的缺德人才。不过这孩子因为死前看到过于可怕的场面精神一直不正常，不能用平常的思维去想她。

而后续因为华笙他们找到了梁责亦的灵魂，周凛海自己把自己吓得不行，情急之下做出了把所有人都灭口的想法。

落红继承了上玄那可以看见世间万物的眼睛，他能够看到所有的过去和当下。除了未来。

他身上的神性有增无减，这让张知秋感到陌生。

无意识地，张知秋的脸色变得悲愁起来。落红却以为她是在执着于张董惟：

“知秋，扶光已经灭亡了。”

说起扶光灭亡这件事张知秋更生气了。

“那当时你凭什么不让我知道！这明明是我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你们全都把我当成那个软弱无力的小公主！”

落红愣住了，他在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并没有怎么考虑这个问题。

“回答我！为什么一个人去，为什么要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你告诉我你在赌，那是不是你可以因此直接把我扔下！”

张知秋的情绪终于是爆发了。这23年来，她思念又愤懑，又彷徨。

是自己不够强大、不足以背负这一切吗？为此，张知秋还在这些年苦练武技，公主的装饰全都丢弃，头发高高束起，衣物也不再繁复。可为什么，她仍然留不住任何一点，她所珍视的事物呢？

在张知秋的“恶言”下，落红慢慢站起，猛扑上去含住了她那喋喋不休的嘴，束缚住了她挣扎的双手。

待两人都平静下来，落红也明白过来，这23年对他来说就是睡了一觉，可是对张知秋来说，分秒未少。

而落红做这一切，是不想要烟火只是烟火，不只绽放那么一瞬。他想要留住进入非世俗之地的人间烟火，决定引火自焚。

落红拉起张知秋的双手捂在自己手里，用恳切的语气说：

“对不起。我也没想到真的会用到爆体，也没想到需要这么久的时间恢复…”

张知秋眼角有些红，不知道是不是亲吻导致的。这让张知秋那坚硬冷漠的外壳碎裂开，露出原本的敏感多情。

山茶花也好，烟火也好，都不是张知秋，或者说，不足以形容她。

她如猫儿一样柔软，如剑刃一般锐利。如花火一样美丽，如梅香一样坚守。短暂的凋零，是为了更艳丽的绽放。

长久的拥抱和沟通后，落红开了新的话题

“玉舟这两天离开，是去给上玄大人送行了。不过现在也没心思回来审判周凛海了。”

张知秋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所以？”

“所以审判就交给我吧。就让他…永远留在暮光城好了。”

回看那些被摇落的花朵，仍旧为此惋惜。可亦无从捧起，凋落的花瓣盖住了前路的荆棘。他们，她们都在那里，在终点，等着下一瞬的灿烂，等着万花齐放的那一日，再用微笑与世界说句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