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皇后

在阿父阿母担忧的眼光中，一个宫女上前搀扶少商袅袅起身。

  一个躬身端起软垫摆放到帝后跟前三四步处，再扶着少商轻轻坐到那里。

  少商依然是那般轻盈又大方的姿态，没了传闻中那般寻死觅活的模样，甚至为了今天面圣，涂脂抹粉，一身贵服。

  文帝终于有了几分得意，看得皇后也连连摇头。

  “程小娘子，你闺名是？”宣皇后看着眼前的小女娘，只觉得她像一朵过早盛开后迅速衰败的山茶花，颇有几分物伤其类的哀痛。

  “臣女幼名少商，取意琴弦。”

  宜皇后眼中依然暖意浓浓：“少商弦？少商，倒是好名字。今年齿龄几何？”

  “还有一月便及笄。”

  宣皇后讶异的扬高了眉头：“你竟这般年幼……”

  说完，她不满的望了文帝一眼，文帝心虚的抖了抖身体。

  随后，文帝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朕问你，你与楼氏子退了亲，心中可是难过？”

  程始与萧元漪皆心口一痛，对文帝的恨意如附骨之疽。

  少商身体亦颤抖起来，眼眶含泪：“回禀陛下，臣女不敢欺瞒，臣女与楼家公子退亲后，确实万分悲痛。可臣女亦明白，自己私情太重，有愧陛下圣恩。”

  文帝轻笑一声：“此话怎讲？”

  少商惨然一笑：“臣女兴许极为喜爱楼家公子，可臣女亦有阿父阿母，自绝一次便够了，万不敢再让父母牵肠挂肚。”

  “陛下为臣女选中了凌将军，亦是看重臣女，看重程家。臣女虽与凌将军无半点私情，却知此事非行不可。”

  “自绝一次，臣女已感悟自己只有小情小爱，没有家国大爱。”

  “亦想起数月前，在家叔所任的骅县见到兵祸后民众的惨状。小女子想，正因为天地无情，冷漠看待世间，我等生而为人，更应该仁义为怀，互互悯才是。不然，只顾自家得利不管他人泣血，与禽兽何异？”

  文帝本端盏饮水，一口水全喷出来，连端庄的皇后也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