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任拙

张远：人间一两风

任拙是大我两届的学长，我刚读研那会，他那一年面临毕业

他能力出众，做什么事情又都尽全力，每次看见他，我都忍不住为我老师悲哀，两个关门弟子竟然差这么多

我还记得当时老师把我向他介绍时我的心理活动：这个人怎么一直冷着一张脸，好装啊

但是后来见识到他办案，我瞬间动摇：嗯，确实有面瘫脸的资本

任拙不爱笑，他只有面对两个人才会笑：当事人和我老师

我问他原因，他说，当事人有钱，而老师有恩

秦书（恩恩）那真是谢谢你对我笑

他淡淡看我一眼

任拙因为你有傻气

任拙好像一个呆瓜

秦书（恩恩）………

要不是看见他练过散打的份上，我当时定会站起身骂他一通

非常好，我获得了一个任拙对我的专属称呼——呆瓜

就像西游记里大师兄对二师兄的称呼一样

其实好多女生和他表过白，但是结果显而易见

我常常吐槽，一个视工作为老婆的人，有什么可喜欢的！

他说我不懂

任拙一个男人最大的魅力是什么

秦书（恩恩）是什么

任拙脸或者钱

秦书（恩恩）那我不一样，我喜欢开朗爱笑的

任拙像你一样天天傻笑的吗

秦书（恩恩）我……

“小不忍则乱大谋”老师说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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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自然，聚会结束，我们成功把这个醉鬼接到了张老师家

张老师把他丢在客卧

秦书（恩恩）你把他放客卧啦

张老师听此奶凶奶凶

张远不然呢，还想睡主卧吗，没搁沙发上就不错了

我点头赞同

秦书（恩恩）应该把他扔厕所

张老师干笑两声，我知道他在在意着什么

于是走过去拉着他的手，和他讲着任拙的事情

他慢慢听完，有些不相信的看着我的眼睛，最后竟自己差点落泪

张远这都是真的吗

秦书（恩恩）嗯

秦书（恩恩）因为他小时候真的很苦，所以才一直一张臭脸，不相信任何人

秦书（恩恩）他的酒量也是那时候跟着他妈妈在歌舞厅讨生活时练出来的

我回头透过敞着的门看着床上那烂醉如泥的人

秦书（恩恩）他和妈妈当时遇害，是那个男人救了他，他母亲临死都以为那个男人是个好人，说着让他好好报恩便离开了他

张老师听此心软的一塌糊涂，走过去给任拙盖了个被子

秦书（恩恩）？？？

我止住话头，眼眶有些发红

其实任拙最苦的不是报答，而是他母亲离开后，那个男人对他的一次次侵害

这是任拙后来和我熟识之后说的，也是他为什么数十年如一日的奔波在儿童性侵案件上的原因，更是任拙不找女朋友的关键所在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他努力学习，想着逃脱，终于成年后如愿以偿，却没想到前几年那个人再次找到了他，让他对自己再婚的儿子负责，于是为了那个不争气的孩子任拙一次次在陪领导的过程中灌醉

他太爱自己的母亲，于是他想了一晚后最终选择原谅

我曾问过任拙喜欢自己的这张脸吗，他说，喜欢

因为是母亲给的，这张脸像妈妈，所以我喜欢

沉默两秒，他有些悲凉的扯扯嘴角，自顾自道：如果没有这张脸，畜牲还是畜牲

我想起他曾经的一个当事人，是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被自己的继父性侵了，自己勇敢的来找任拙帮忙，然而她的继父在法庭上却大言不惭，一副理所当然：谁让她在家里穿着裙子来回晃悠

那是任拙第一次在法庭上打人

这些话我没有和张老师说，哪怕张老师是我最爱的人，但是他更是任拙的伤疤，他日复一日修补着自己外面坚硬的外壳，把自己缩在一个最隐秘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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