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些奋不顾身的勇气

现在我还记得，她当时穿着灰白色呢子大衣，系着厚重的红色围巾，向我表白

————————————————

雪不知何时纷纷扬扬的落下来，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我这样想着

果然，跑到张老师楼下的我早已是气喘吁吁，弯着腰，使呼吸平稳，我拿出手机，按下了通讯录里第一个号码

片刻，电话被接通

——恩恩

我抬着头，看着那盏熟悉的灯光，暖暖的，听到那声温柔的恩恩，我竟有些哽咽

——张老师，来一下阳台

——好

我听见他边应着边朝阳台走去

当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我视线中时，我抬着头静静看了他片刻

——恩恩，你……

——你听我说

这是我第一次打断他，也是最后一次

——好

——张远，我这个人自幼胆小且懦弱，运气和勇气更是少的可怜，恩师不多，朋友更少，但是幸得老天垂怜，让我遇到了你，也感谢命运悲悯，把你送到我身边。我对好多事都半知半解，高三黑板上最后一道数学题，大学食堂里的物价，双十一活动的满减规则，还有，你所受的苦楚，但是唯有一事，我明确而坚定，那就是我喜欢你

——所以，张远，我可以做你女朋友，陪你走完剩下的路吗

一口气说完，我微微晃了晃酸胀的脖颈，我看不清他的反应，许是距离太远，许是光线太暗，也许仅仅是我早已泪湿了双眼

有人会说那说不定就是你眼神不好，那可是相当胡诌了，毕竟我一眼就相中了张老师

片刻，他走下楼，我转过身，呆呆地看着他走近，走近，再走近

他叹了口气，化成一圈白色的烟雾朝头顶散去

——如果我不答应呢

——死缠烂打呗

我低着头绞着手指嘟嘟囔囔道

其实说实话我都不知道他拒绝我后我会如何

真的要死缠烂打吗

就在我胡思乱想，又要马上掉眼泪的时候，他轻轻叹了口气，又一把抱住我

随后在我耳边轻轻道

——恩恩，首先谢谢你喜欢我，也谢谢你的这份勇敢，你知道我现在的状况，很糟很糟，看不到未来，你如果真的和我在一起那一定会吃苦，我真的不忍心看你这样，你是一个顶好顶好的女生，太好了所以我真的不能答应你

——恩恩，对不起

——你应该找一个比我好千倍万倍的人，那个人是谁都不应该是我

我窝在他的胸口听着这些话，眼睛睁的大大的，不让泪落下来

片刻，放开他，看着他，轻轻问道

——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现在不是，等你冷静下来，就是，且一直是

——好

我转身离开，我听见他在背后跟着

我撇撇嘴，这时候竟莫名有些委屈，心道

“万一人家愿意跟你吃苦呢”

可是我眼中的张老师，他是清醒的，也是勇敢的

我知道我说再多，也没有用处

哎，这样的张老师真是让人又喜欢又讨厌

你看我就是太喜欢他了，连让他为难都不愿意

我们一前一后走着，谁都没有开口，我突然有些不习惯，因为之前我和他都是并肩而行

到了学校，我背对着他挥挥手向他告别

我没有哭，因为我仅有的勇气与他有关，我也没有嘱咐他不告诉别人，因为我喜欢他本就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后来再次决定去见他是苏醒的来电

也是到那时我才知道他那天送完我回去把自己关在卧室喝了一夜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