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翩然的情丝。
相传,拥有情丝,才可以爱人,有两根情丝,可以让人被爱。
但传说之所以是传说,是因为它无从考据,且可信度不高。
茶茶不明白,叶冰裳为何会信这种荒诞之言。
如果情丝真的能够人被爱,那拥有两根情丝的她,又为何仍旧在将军府活得谨小慎微?
由此可见,“双情丝可以让人被爱”的说法,不可信,且,极具欺骗性。
对人无益不说,反而会蒙蔽人,让人丧失感知爱的能力。
即便碰上深爱之人,能清晰的感觉到被对方深深爱着,你依旧会觉得,对方的爱,到底是因为情丝,而不是你本身值得被爱。
这就是“双情丝说”最大的阴谋。
它让你坚信,双情丝让人被爱,与此同时,又不断暗示,你不配被爱。
没了窃取的情丝,便无人会爱你。
这时候,茶茶又想起了那个风光霁月的少年。
少年眉眼如画,气质如松兰,风神俊朗,锦衣华服难掩其谪仙之姿,称得上: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茶茶将被子往上提了提,双手隔着被子环抱着膝盖,低下头,将下巴抵在被子上。
突然来了一句:
虞思茶“就算你没有第二根情丝,也会有人爱你。”
一句话惊起千层浪。
虚影面上沉默。
心里波涛汹涌。
这话,前世箫凛也说过。
他说,荼靡不争春,寂寞开最晚。
他说,没有情丝,也会有人爱她。
他说,爱,是没有道理的,他从小到大循规蹈矩、一板一眼,唯有爱她这件事是随心所欲。
他说的话,她信。
殒命后游荡在世间的那几百年,箫凛是她唯一的眷恋。
漫长的岁月,让她逐渐淡忘做人的记忆,除了不甘依旧存留于心,就只剩下对箫凛的怀念。
至于黎苏苏那个师兄公冶寂无。
她从不觉得箫凛和公冶寂无是同一个人。
就像,她从不觉得自己和妹女是一同个人。
尽管箫凛和公冶寂无两人在长相上毫无二致。
可气质到底不同。
她叶冰裳,爱的是箫凛,爱得坦坦荡荡。
便不会同妹女一般,打着深情的旗号,行替身之事。
箫凛,是箫凛。
公冶寂无,是公冶寂无。
两者不可相提并论,更不可混为一谈。
说到箫凛。
叶冰裳垂眸,情绪明显低落下来。
她和箫凛,已经没有未来了。
前世,她将自己禁锢在情丝的囚笼里,任由嫉妒蒙蔽双眼,辜负了深情如许的箫凛。
今生,她是游荡在天地间的一缕孤魂,而箫凛,依旧是风光霁月的盛国六皇子。
他们,没有未来的。
她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所以不会许愿与箫凛长相厮守。
她叶冰裳是坏,但她的坏坦坦荡荡。
她不会背刺任务者。
她永远学不来澹台烬的双标。
澹台烬自己是个杀人如麻的恶鬼,心似寒潭,冷漠无情,谈笑间,伏尸百万,流血漂橹,竟然还伙同众人审判她,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她心狠手辣。
不可笑吗?
他澹台烬为了快速提升修为大肆捕杀妖兽,夺取妖兽的妖丹,能做出这种强盗行径的人,竟也有资格指责她是小偷吗?
呵。
可笑。
真是可笑。
恶人行恶,就是理所当然。
这是什么道理?
她叶冰裳自认不是好人,但若是论起心狠手辣,她哪比得过澹台烬?
比之澹台烬,她手上沾的血还是少点儿。
当然,这些话不必和任务者说。
觑了一眼抱着被子乖巧坐在床上的茶茶。
叶冰裳微微叹了口气。
那不是她的身体。
看着几乎如出一辙,一比一复刻,但在细节处到底有所不同。
箫凛,不就一眼便瞧出不对劲了吗?
任务者不欠她的。
叶冰裳说不出让任务者把身体让出来的话。
……
至于箫凛……
想起分别之际,男子转身孤寂的背影,叶冰裳就难以压抑心底喷薄的情绪。
果然认出来了吗?
……
罢了。
她与箫凛,终究是有缘无份。
……
叶冰裳“我希望,箫凛,岁岁平安,福寿双全。”
虞思茶“嗯?”
茶茶还未反应过来。
微仰着头,怔愣地看着飘在空中的虚影。
叶冰裳浅笑着重复:
叶冰裳“我的愿望是,箫凛无灾无难、顺遂平安。愿他往后余生,所求皆所愿,所盼皆可期。”
既然他们注定阴阳相隔,那就不必执着于白头偕老、共度余生。
叶冰裳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心依旧难受得紧。
却措不及防听见茶茶问:
虞思茶“为什么不许愿和箫凛长相厮守?”
茶茶疑惑地看着虚影,
虞思茶“你不喜欢箫凛吗?”
叶冰裳“我……自然是喜欢的……”
叶冰裳欲言又止。
茶茶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来后话。
抬头看了眼,疑惑之色更盛:
虞思茶“怎么了?”
虚影微闪,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决定将自己的顾虑和盘托出。
叶冰裳“我和箫凛,阴阳两隔……”
……
茶茶和叶冰裳这个恶毒女配交谈的时候,女主黎苏苏也在疯狂试探男主澹台烬。
黎苏苏总觉得澹台烬在扮猪吃老虎,可又抓不住澹台烬的小辫子,反而被澹台烬一眼看穿芯子。
但黎苏苏也不是毫无收获。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黎苏苏以为,澹台烬之所以会变成魔神,是因为被人欺凌、无人关心。
所以,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尝试对澹台烬好。
又是为澹台烬置办冬衣,又是让澹台烬吃干净的饭菜,又是日日找澹台烬谈心,预防澹台烬心理扭曲。
……
只希望澹台烬可以放下心底的不甘和怨恨,千万不要走向既定的悲惨结局,最后成为魔神。
……
黎苏苏“哎。”
黎苏苏托腮坐在桌前,看着窗外的景色,深深叹了口气。
如此秀丽的景色,碧空如洗的天,也不知能维持多久。
澹台烬……
忽然,外面传来丫鬟们的窃窃私语。
伴随着嘈杂的脚步声,让人听不太清。
隐约听见“捉妖”、“失踪”的字眼。
黎苏苏突然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走到长廊的时候,迎面碰见叶将军和一个年轻男人。
询问一番后才知道,叶将军身旁的年轻男子,就是箫凛的师叔,姓庞,名宜之,师承不照山。
最近城里闹妖,有许多人在睡梦中失踪,六殿下奉皇命调查此事,为此特意请庞宜之前来捉妖。
叶将军负责城防事宜,城中百姓失踪,他自然也是责无旁贷。
此番,庞宜之就是来与叶将军商谈捉妖事宜的。
聊了几句后。
庞宜之开始拿着罗盘在院子里布置阵法。
黎苏苏看庞宜之风风火火,忙得不可开交,觉着有点儿不太靠谱。
别不是“一顿操作猛如虎,仔细一看原地杵”。
众人忙起来,叶将军就将黎苏苏打发走了。
黎苏苏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开始思索起城里闹妖的事。
黎苏苏“到底是什么妖?”
可以在睡梦中悄无声息将人掳走。
这事和澹台烬有没有关系?
“啪!”
黎苏苏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嘟嘟囔囔:
黎苏苏“我怕不是癔症了!”
这又不是五百年后。
澹台烬又不是厌世邪魅上古魔神。
他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小可怜。
连温饱问题都无法解决。
能干什么坏事?
黎苏苏“哎!”
想到这儿,黎苏苏深深叹了口气。
刻板印象太深刻,以至于她老觉着澹台烬是个天生坏种,什么坏事都逃不开澹台烬的影子。
黎苏苏“等等。”
突然,黎苏苏想起了一件事。
澹台烬被召进宫那日,侍奉在盛王身侧的那位太监总管意外暴毙,听说死状凄惨,听户处血流不止,形成血泊,染红了青砖地。
血泊中,散落着几只断针而亡的蜜蜂。
…
一个太监,哪怕坐到了太监总管的位置,也不过是个下人,死了就死了,在宫里掀不起什么波浪。
草席一卷,随手一扔,就完事了。
也不知调查没调查,当日就宣布了死因,只是意外。
可是。
说是意外。
就真的是意外吗?
事发当天,太监总管与澹台烬起过冲突。
两人在御花园里偶遇。
不知说了什么,澹台烬离开的时候,太监总管面色有点阴沉。
似乎是没谈妥。
澹台烬离开后不久,就听见太监总管尖叫一声,随即“砰”地一声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
只是,怀疑归怀疑,也没办法证明这件事与澹台烬有关。
抛开五百年后的魔神暂且不说,现在的澹台烬也不过是个活得如履薄冰的小可怜。
谁能将一个任人欺凌的小可怜同杀人于无形之中的大杀器联系在一起?
纵观整个事件,处处透着疑点。
黎苏苏比较在意的是——
蜜蜂。
案发现场,那几只断针而亡的蜂……
前段时间,她让春桃盯着澹台烬,听春桃说,澹台烬无人交谈,常与小动物说话。
彼时没有多想,只觉得澹台烬孤苦无依,无人愿意和他说话,才会养成和小动物说话的习惯。
可……
路人乙“小姐,你说姑爷是不是真的可以和花鸟虫鱼说话?”
脑子里又不由自主地浮现春桃的话。
黎苏苏的目光落在院子里的树上。
那里不知何时停了一只乌鸦。
黑漆漆的眼珠子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目光相接。
一种被窥视的感觉扑面而来。
“吓!”
黎苏苏吓得一个激灵。
忙避开视线。
拍着胸脯冷静下来。
再次抬眼看去。
枝头空荡荡的。
那只乌鸦早已飞走。
……
茶茶和叶冰裳谈妥后,就缩进被窝里睡了一觉。
叶冰裳也幻化成光点缩进了茶茶的脑海深处。
两人不知达成了什么协议,总之,这段时间,叶冰裳是不会出来了。
……
春困秋乏,总也睡不够。
一觉睡到天昏地暗。
醒来时,窗外下起了小雨。
雨声淅淅沥沥,和着嘈杂的脚步声,让安静的院子喧闹起来。
茶茶从被窝里爬出来,反手将冷掉的汤婆子抛开,顶着呆毛,坐在床头,眼神没有焦距。
“笃笃。”
敲门声响起。
紧接着嘉卉低声的询问,
路人甲“小姐醒了吗?”
#叶冰裳“……醒了。”
这话……瓮声瓮气的。
嘉卉推门而入,就瞧见蜷缩在榻上没什么精气神的小姑娘。
嘉卉走过去,将榻边摇摇欲坠的汤婆子捡起来,轻声问:
路人甲“小姐,申时了,要用晚膳吗?”
说到吃饭,茶茶就来了精神,
#叶冰裳“用!”
眼睛亮晶晶,扑闪扑闪的,问:
#叶冰裳“有梨花酥酪吗?”
嘉卉笑答,
路人甲“有的。”
梨花酥酪不是什么难得的吃食,做法简单,味道也好,府里的主子们爱吃,厨房便随时备着。
茶茶笑了,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又问:
#叶冰裳“有酸笋鸡皮汤吗?”
路人甲“……有的。”
去岁府里来了个厨娘,擅长泡制酸笋,酸笋爽口,配上新鲜的鸡胸肉,做成的酸笋鸡皮汤,更是味美。
……
用完晚膳,天色渐晚,茶茶在屋子里走动消食。
没办法,吃得太饱了,不走走,撑得难受。
这里提倡日食两餐,晚饭吃得早,不多吃点,晚上会饿得睡不着。
茶茶来这一段时间了,还是不太习惯这种“日食两餐”的饮食习惯。
窗外,雨越下越大。
茶茶抱着重新灌了热水的汤婆子,在窗牗前坐下,听着外面的雨声,思绪不断飘远。
那是一个雨夜。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红砖青瓦,飞檐翘角,宏伟壮观的宫殿,宛如盘卧在深渊、蓄势待发的巨龙。
偌大的宫殿,只燃了一盏灯,散发着微弱的橘黄色光芒。
大殿中央,摆放着一架小叶紫檀床,床的四角是雕花的栏杆,明黄色的床幔,上面绣着云纹,透过床幔,隐约瞧见几分榻上旖旎暧昧的光景。
年轻力壮的帝王,强硬地扣着少女单薄的肩胛,将人狠狠按进他的怀里。
那力道,好似要将人嵌进他的身体,与他融为一体。
澹台烬“茶宝儿。”
他轻声呢喃,眼神阴郁,禁锢着少女柔软腰肢的那只手青筋凸起。
被他禁锢在怀中的少女,双目紧闭,面色潮红,秀气的眉毛狠狠皱着,光洁的额头上沁满了细密的汗珠,眼角不断有晶莹的泪珠滑落,沿着嫣红的眼尾没入发间。
似是难受到了极致,少女浑身汗涔涔的,娇软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贝齿咬上红唇,嫣红的血珠瞬间冒了出来。
澹台烬“乖,松开。”
帝王轻吻着少女的发顶,喑哑的嗓音中透着浓浓的宠溺,语气温柔似春水,那双手指修长、骨感漂亮的大手却是狠狠掐上少女的下巴,强势地分开少女紧咬唇瓣的牙关。
他没控制好力道,少女娇嫩的下巴上瞬间浮现一道嫣红的指痕,宛如上好的羊脂美玉上多了一道裂痕,让人心生叹惋。
#叶冰裳“唔~疼~”
少女口中溢出模糊的泣音,双手无力地攀附着帝王的铁臂,想要挣脱帝王强势的桎梏,殊不知,这点力道,对年轻力壮的帝王来说,不过蚍蜉撼树。
眼皮沉重睁不开,眼泪却似断了线的珠子流得越来越欢,竟将帝王绣着龙纹的衣袖浸湿。
#叶冰裳“呜~”
又是一声呜咽。
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炙热,挣扎间,少女衣襟半开,露出瓷白的皮肤和精致漂亮的锁骨,宛如上好的丝绸,只是上面布满了血丝,血丝浮动,宛如蜿蜒的红蛇。
血丝好似活了过来,以少女的生机为食,肆意地生长。
昏暗的榻上,帝王垂眸看着少女身上浮动的血丝,眼神冰冷阴郁。
半晌。
他松开掐着少女下巴的手,一手慢条斯理解开自己的衣襟,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 ,一手揽着少女纤细柔软的腰肢,让人伏在他的肩上,低声温柔地哄:
澹台烬“茶宝儿,咬一口,咬一口,就不疼了。”
他就像那深海中的人鱼,吟唱着惑人心神的歌,蛊惑着少女用尖牙刺穿他的皮肤,吮吸他的血液。
然后……
尖利的牙嵌入皮肤,铁锈味瞬间盈满口腔。
……
“啪嗒!”
茶茶惊得从椅子上弹起来,不小心将手里的汤婆子甩了出去,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站在窗前,惊魂未定。
那不是她!
绝对不是!
她又不是吸血鬼,又怎会吸食他人的血液呢?
茶茶使劲摇着头,拼命否定着,瓷白的小脸却悄悄红了。
路人甲“小姐,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门外又响起了嘉卉的声音。
想来是适才动静太大,惊动了隔壁还未入眠的嘉卉。
茶茶回过神,轻轻“嗯”了声,这才发现,骤急的风雨已然消歇,窗外静悄悄的。
内室点着一盏灯,烛火静静燃烧着,散发着微弱的橘黄色光芒。
茶茶敛眸,鸦羽般的睫毛轻颤,垂在袖口的手蜷握着,手心被汗濡湿。
漆黑的雨夜、昏暗的内室、燃烧的蜡烛,微弱的橘黄色光芒。
这光景,与脑海中的画面,何其相似。
嘉卉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迟迟没等到茶茶后面的话,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路人甲“小姐,你没事吧?奴婢可以进去吗?”
她克制着力道在门上敲了几下,急促的敲门声,诉说着她的焦急和担忧。
#叶冰裳“我没事,嘉卉,你别担心。”
茶茶轻声安慰,弯腰将地上的汤婆子捡了起来,轻轻拍去上面沾染的灰尘,
#叶冰裳“你进……”
进来吧。
她正要说,可以进来,起身的时候,余光瞥见梳妆台上的菱花镜,目光一滞,随即,瞳孔猛地一缩,又硬生生转了口风,
#叶冰裳“我,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打翻了东西,我快,快要睡了,你也快回去睡吧!”
说着,也不给嘉卉继续说话的机会,便迅速熄了烛火,脱掉外衫,随即,往床上一躺,被子往上一拉,就将自己缩进了被窝里。
被窝里冰冷一片,但素来畏寒的茶茶此时却觉得热得慌,浑身发烫,原本瓷白的小脸更是直接涨成了番茄红。
回想起方才铜镜中那张粉若桃花的娇靥,茶茶就羞恼不已。
灼热的呼吸,将冰冷似寒铁的被衾都变得滚烫起来,身处其中就仿佛置身于滚滚热浪之中。
又热又闷。
不知过了多久,茶茶的呼吸开始不畅。
忍了又忍,最后,茶茶还是伸手推开身上的被子,身体一拱一拱往上,露出毛绒绒的小脑袋,仰着面,大口大口地呼吸。
冷静了好一会儿,呼吸才恢复正常,身体也不再发烫,茶茶叹了口气,又缩回被窝里。思绪却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不知飘到了哪儿。
月上柳梢头。
茶茶翻来覆去睡不着。
自从那夜给人送披风和护膝,茶茶已经很久没见过澹台烬了。
这段时间,盛京城里有灯会,十分热闹,茶茶忙着到处玩儿,可畅快了,以至于完全忘了澹台烬的存在。
直到今夜。
原本风平浪静的生活,被雨夜勾起的回忆打破。
茶茶才恍然忆起,哦,茶茶还有个阿兄。
茶茶的阿兄,还是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小可怜。
阿兄收养了还是小熊猫的茶茶,把茶茶放在心尖宠。
茶茶却对落难的阿兄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茶茶好坏!
呜呜,更睡不着了。
默了默,不知想到了什么,茶茶突然从床上爬起来,快速将衣服穿好。
“嘎吱”一声,门从里面打开,茶茶轻手轻脚走出来,轻轻阖上门。
很快,黑暗中便多了一抹纤细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