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昏

温情给宋岚检查伤况。聂景年道，“他情况怎么样？”

“没事，只是……”温情犹豫后改口道，“没事，他的眼睛过几天就能恢复了。”

察觉到她的异样，聂景年保留疑惑，对着宋岚道，“宋道长，你怎么会出现在夷陵，眼睛又怎会受伤？”

宋岚喝完药，道，“那日和你们分开之后，我就和星尘在外夜猎。数月前，正值我师父寿诞，我便赶回白雪阁给师父祝寿，没想到……”

他语气激动，“当我回到白雪阁的时候，里面早已横尸一片。”

“师父一直提醒我小心……”

“小心何人？”

“……薛洋！”宋岚声音咬牙切齿，“他在我分神之际暗中偷袭，用毒粉毒瞎了我的眼睛……”

说着，一行血泪从白布流下。

“这个薛洋，难道是为了报复晓道长才……”魏无羡想到他们分别前薛洋留下的狠话。

宋岚点头。魏无羡问，“然后呢？”

“我昏昏沉沉离开白雪阁，恍惚间好像看到了星尘，他跟我说，他要带我去见他的师父，抱山散人，她能医好我的眼睛……”

“抱山散人？”聂景年看了一眼魏无羡。

“正是。他把我带到夷陵，在那之后，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接着，就遇到了你们。”宋岚道。

气氛沉默，聂景年道，“宋道长，你想好好休息养伤。”

想到温情刚才的异样，联系到晓星尘，他语气凝重道，“好好保护你的这双眼睛……”

他们出门，宋岚暂时在这休养下来。

晚上。魏无羡敲响了聂景年的门。

他端着酒菜进来，坐在桌子旁边。

聂景年看着眼前红红火火的菜，无言以对。他的口味算是被魏无羡彻底带偏了。

“阿景，你说，人生怎么就这么无常啊……”魏无羡饮了一杯酒，感慨道。

白雪阁被屠，莲花坞被灭，江叔叔虞夫人离世，江澄失去了金丹……这瞬间发生的种种，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聂景年也喝了一杯。

“阿景你别光喝酒不说话嘛。”

“说什么？”

“……”魏无羡忽然道，“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聂景年瞥他一眼，“坏消息。”

魏无羡道，“怎么会有人喜欢先听坏消息。”

“我不喜欢高兴过后又突然难过。”

握紧酒杯，魏无羡笑道，“好吧。坏消息就是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你见不到我不要想我。”

“你要去哪？”

“这个就是和好消息有关。我找到了医治江澄金丹的办法。就是我的师祖抱山散人，我和你说过的，我最近得知了她的踪迹，打算带江澄去找她，她可是百年仙士，肯定有很多办法帮江澄。”

“我不能一起和你们去吗？”

“阿景，我师祖她规矩有些古怪，去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

“我一直想和你说，我希望你能回清河，不要再踏进我这滩浑水里了……你明白吗？”魏无羡抿了抿唇。

“温晁他敢灭了莲花坞保不齐就会去清河……你应该回去。”

“你认为你对于我来说是危害？”

魏无羡苦笑，“或许我真的是一个祸害吧……要不然莲花坞也不会因为我而……”

“不是因为你。”聂景年道，“即使没有你，温晁也会找其他理由去征讨莲花坞。”

“魏婴，这不关你的事。”

良久，魏无羡才应道，“嗯……”

他端起一个杯子，“不说这些了，我们好好喝酒。说起来，我们喝了几次酒，还没有分清谁的酒量最好呢。”

在聂景年说话期间，魏无羡已经把安眠散洒了下去。他今晚的目的就是如此，如果劝说不了他离开，就让他暂时昏睡。起码，在明天不要醒来。

聂景年接过他的酒杯，一口饮尽，道，“好。”

没有丝毫设防，就这么喝了下去。魏无羡心里更是泛酸，只觉得现在他眼前一片模糊。眨了眨眼睛，他道，“阿景啊，你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扶起晕睡过去的人，他把人安放到床上。理了理聂景年额边散乱的头发，魏无羡道，“如果我没事，我会回来找你的。”

“……”

魏无羡关上门，没有发现床榻上的人睁开的眼睛，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