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桑弧挂蓬矢 其之二

在杨艺的带领下，木翊觅和林芊一路到了附近看起来就不便宜的酒单套房。可惜就连木翊觅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看着就很贵的套房装潢了，也是和林芊交好的缘故，木翊觅对这种喜欢炫耀的人也没多大好感。不过至少证明那枚徽记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个需要回收的资产。

“两位先坐，我先去看看理事的情况，”杨艺一进门看到桌上横七竖八的酒瓶子先皱了皱眉，然后立刻陪笑的让两人在沙发上休息片刻。

而后无视卧房内传来的乒乒乓乓的声音之后，杨艺从卧房出来了：“理事让木翊觅同学去书房接受面试，请从这边门进。”

“好的，麻烦你了。”说完林芊就准备拉着木翊觅进去，然而这个动作被杨艺拦下来了。

“不好意思，面试请让木翊觅同学单独进去，朋友就请在外面稍后片刻吧！”

杨艺说完，就被林芊狠狠的剐了一眼。这一眼让杨艺一直偷偷摸摸的拨弄的星占卜警报连连。不过林芊剐过之后还是让木翊觅单独进去了。刚才那充满压迫感的视线仿佛是错觉一般，杨艺不管怎样拨弄星占卜都没有任何反应了。

木翊觅单独进去之后，在书桌前已经有一个人端坐等候了。推断那就得被杨艺称为理事的人之后，木翊觅向他微微颔首：“承蒙贵校厚爱，破格录取小生，真是感激不尽。”

“哪里哪里，礼仪不必多说。我谁鸣镝学院的理事，姓许，单名一个霖字。这次作为你的面试官。”

“许理事好，不知道我需要回答什么？”

木翊觅行礼之后就直直的盯着许霖，在这个目光下许霖总觉得有些异样，不过异样并不能终止面试，所以许霖还是清了清嗓子：“那么第一个问题，你觉得你所见到的所听到的所感觉到的世界就是全部吗？”

这个问题从面试的角度来说非常奇怪，木翊觅却只是略加思索，就开口回答：“我觉得不是。”

“哦？为什么？”

“我想反问一下，对于理事来说五块钱意味着什么？”

“五块钱就是五块钱啊？还有别的意味吗？”

“是有的，对于穷苦人家来说，五块钱可能就是一个人一顿饭，甚至一天的饭钱了。而对于贵校理事来说不过是微不足道又不起眼的数字而已。不同的眼界，不同的生活会让同样的事物出现不同的意义。既然如此，那么我又怎么敢妄自狂言我所见所闻的世界就是这个世界的全部呢？”

“嗯。”许霖点点头，“第二个问题，你认为命运是注定的吗？”

“古人曾经将命运比做女神的纺丝，认为其是在人生下来就缠缚其上的枷锁。”这第二个问题比第一个更加不知所云，木翊觅赶紧先扯了一通神话故事，同时加速思考，“但是如果说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坚持都是在枷锁中跳舞。这样的生活岂不是太悲怅了？”

“不错，第三个问题，你认为世界是唯物的还是唯心的？”

“我认为世界是世界的，唯物与唯心都是对世界夜郎自大般的定义。事实上我们之于世界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

“嗯很好，你可以先回家等开学就会有专人来接你入学了。”

“好的，谢谢了。”木翊觅再次向许霖颔首告辞。木翊觅进去没多久，所以出来的时候林芊还没有失去耐心，还在沙发上安静的等着。

“怎么说？”看到木翊觅出来，林芊立刻围上去。

“问了几个没头没脑的问题，让我回去等开学就行。”

“你准备相信他们了？”

“嗯……再考虑一下吧。这个面试也让我觉得奇奇怪怪的。”

“好吧。反正看你考虑啰。杨艺先生，我们就先告辞了。”

突然被点到名的杨艺立刻站起来：“我送一下两位。”

“不用麻烦了。”林芊反手拒绝了杨艺送客的行动，拉着木翊觅进了电梯。

登上电梯之后，瞅着四下无人，林芊问木翊觅：“怎么样，这两个人给你什么感觉？”

“那个叫杨艺的人不简单，不知道你注意没有，在你阻拦杨艺的时候他有个下意识的攻击抬手，不过被他克制住了，而且他在说一些信息的时候也是在有意识的用余光看四周。”

“嗯，这点确实，他在说明的时候也有意识的避重就轻，好像是怕说漏什么。”

“然后是那个许霖，就是后面出场的那个理事，他比杨艺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在我和他面对面聊天的时候，他眼神里面的凶光是藏不住的。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在生死线上徘徊过的人一样，说实话会让人感觉有些阴冷。虽然他一直想用笑容藏起来，但是有些细微的表情是藏不住的。”

“然后呢？你自己有个结论吗？”

“我直说吧，这两个人很明显是从赌上生死的战场上下来的人，而且至少能确定不是我们本国的军人和雇佣兵。反而感觉像是锦衣卫这类不会出现在明面上的人物。”

“这点确实，昨天晚上我也收集了一些关于他们的情报。在这个学院建立开始就一直是作为领导者暗面的触手在行动的。其中有名的包括内卫和厂卫都有包括。不过这些就别和他们说了，给我提供信息的人可是跟我抱怨了两个小时要捋清其中的沿革有多麻烦。说起来他问了你些什么？”

“第一个问题是世界是否真实，第二个问题是命运是否注定，第三个问题则是世界是唯心还是唯物。”

“后面两个问题有点不知所云，不过第一个问题的言下之意就是这个世界背后有个不为人知的世界，这样的吧。”

“呐，林芊。如果说我真的进去了，你会走远吗？”

“你这什么话，你如果真的开拓世界观去了，我还要求你别离我远去呢。”

“玩笑话，我像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吗？”

“实话说像。”林芊顿了一下，“可惜不是。”

“那有什么好可惜的。”木翊觅佯装生气的鼓起脸颊。两个人对视片刻，又同时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