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光透过窗落在卡修斯的面庞上，他轻眨了眨双眼，驱散眼前的黑暗。
迟钝的大脑过了好一会儿才接收到身体传来的麻木感，双手双脚都像灌了铅。
他想起了昏迷前的情形猛地想要坐起来，却被一只手反应极快地按回了床上。
“布莱克…”一句话像梦的呢喃，含糊地被带过去了。
他抬头，挑染了一撮红毛的青年就坐在他的跟前。
“醒了？”
“盖…亚”卡修斯的嗓子哑得厉害。
见卡修斯又要挣扎着起来，盖亚皱了眉头，“还知道我是谁啊。你肋骨骨折了，先躺着，别动。”
卡修斯盯着盖亚看了一会儿，大脑接到了指令。不动了，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盖亚叮嘱完卡修斯，去桌子上到了一杯水，又坐回了床边。
“你真可以，十二个人，你不要命了？人警察到的时候都惊了。凌晨两点的时候我和雷伊被通知到医院的时候，我都打算去给你收尸了。还算你有良心，紧急电话存的是我们俩的号，不然都没人给你收尸了。”他不轻不重弹了一下他的脑袋。
卡修斯被盖亚扶着坐起灌下一大口水，嗓子才重新找回了原本的声音，“出了点小意外，下次不会了。”
“你管这叫小意外？你知道你现在轻微脑震荡，还有多处骨折。还有对方那么多人，你不知道跑啊。那里晚上乱得很，一个人在那里瞎晃悠什么？”盖亚心头的无名火一下就窜起来了，他忍着尽量平静下来，“行了，别的我就不问你了。你再睡一觉，我先出去一趟，待会儿雷伊过来看着你。”
他转身，压过眼底熬夜的疲累。就在他要出门时，卡修斯忽然喊住了他。
卡修斯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盖亚，当时除了我和那些人，还有没有别人？”
“你还想有谁？警察都跟我们说了，说那几个人是因为醉酒袭击了你，从他们胃里检测出酒精了。你先不用操心这些，等你伤养好了再去警局做个笔录。”盖亚回头，莫名其妙地看着卡修斯。
“那些人现在在哪？”
盖亚的目光突然就沉了下来。他如实回答道，“看守所呆着，怎么，有你认识的？”
“没有”卡修斯藏起眼里的担忧，躺回了床上。躺了这么多天已经丝毫没有了睡意，他闭上眼睛，又无可奈何地睁开。他盯着窗户的光发呆，忽然目光一滞，睁大了眼睛。立在窗台上的花瓶古朴典雅，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卡修斯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他屏住了呼吸。
·
A市某酒吧。
布莱克确认地址，推门进去。他归视了一下四周，在角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径直朝那个人走过去，坐在了他的对面。
“到得还算准时。”戴着墨镜的人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接过布莱克拎着的手提箱掂了掂，“我送你的枪还好用吗？”
布莱克没有回答这句调侃。他微蹙眉，酒吧五颜六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让他很不舒服，空气里弥漫的酒精气味让他想立刻从这里逃出去。
这里是他们的地盘，盘踞在此的全是些暗党。威斯克没有来，来的是他的助手艾文。他把一杯酒推到了布莱克的面前。布莱克的指尖轻敲了敲高脚杯的边缘，清脆的声音被音乐盖过，他看着杯中晃动的黑红色液体微微出神。
布莱克并不担心那些找事的人会说出他的事情来。他们这些暗党之间的纷争向来都不会想捅到警察那里去，毕竟这对于那些人而言向自己所看不上的人寻求帮助，是件丢面子的事。
“下个任务是什么”布莱克单手撑着下巴，身体微微前倾，减少腹部的疼痛。
艾文侧眼看了布莱克一眼，各色的光在他的脸上镀上了一层光薄膜，让过于冷淡的人也看起来有些温度。
“工作狂。你不先看看你的腿。下一次再来的就不一定是那种菜鸟，说不准会要了你的命。”
“想要干掉我现在确实是个不错的时机。”布莱克认真地思考后认同地点头。他收敛去眼底的锐利，料到艾文果然在跟踪他。那么那个医生的意外出现他也知道…
艾文看着布莱克一脸若无其事分析情况的样子在坐在来继续听他说瞎话和现在立刻摔门走人中选一个。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冷了下来。“老大就交给我了一个任务，保证你的生命安全。你应该清楚现在你的人头值多少钱，为什么一直不愿意找个搭档？”
“我有，也不需要别的了。你只需要告诉我下一个我的任务是什么。”布莱克靠在沙发上一脸困倦，语气却毫不动摇。
“兰特已经不在了，我想你应该清楚的。你现在这种样子迟早会被杀掉。”艾文警告地看着布莱克。
“这么关心我的生命安全是因为老头子的命令吗？”布莱克依然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我惜命得很，不劳烦你和他操心。”他挑了一下眉，示意询问任务。
“老大让你先养伤，下一次任务不用你参与。你最好不要做多余的事情，老大他什么都听得到。”艾文咬着牙，推下墨镜，转身就要离开。
“替我向老头子问好，记得提醒一下他我们之间是合作关系，不是从属关系。他年纪大了容易健忘。”布莱克举起酒杯一口喝到肚子里。
“那我也要提醒你，别忘了如今你的一切都是谁给你的。”艾文偏过头，目光透过镜片与布莱克相接，“今天这酒就算我请二当家喝的了。为了你的生命安全着想，我的保镖稍后会24小时跟在你的身边。”
“请便。”
出酒吧的时候布莱克的背上已经浸满了细汗，他压制住身体的颤抖，坐上了艾文的车。姑且不提右腿上的问题，身上几处内出血就够他受得了。酒精进了肚子让胃一抽一抽的疼，连同着头也炸着疼。
在他一进酒吧就注意到了几双若有若无的视线。虽然都是生面孔，但是布莱克还是认出来了，这些人必定是威斯克派来的。他们不会穿统一的制服，却有着相同的气质。但这种气质和威斯克他本人有有所不同，一种是存在感很低，让人难以察觉，另一种却是让人不由觉得恐惧。他们站的位置很微妙，不远不近，在发生意外的时候可以立刻冲过来，也正好挡住了唯一离开的地方。
布莱克侧头靠着车窗，他打开了一点车窗，冷空气吹得他清醒了很多。
他看着窗外一闪而过一排排的树，在车开出一段路后，布莱克放低了语调开口，“停一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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