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双生梦魇

奈布嘶……

一阵天旋地转后，眼前的一切发生了改变。他现立于一片黑暗之中，映入眼帘的是虚无。

奈布这是什么奇怪的梦？

玛尔塔奈……奈布？是你吗？

身后传来玛尔塔的疑问，他有点欣喜，但又有点悲哀：玛尔塔的声音有些虚弱，可能是遭受了什么。

他发现玛尔塔还是原来的样子，但又不是原来的样子——她面容憔悴，表情所透露的性格与以前的阳光不同。

奈布这就是……你内心真实的样子吗？

玛尔塔……

玛尔塔嗯……

玛尔塔很好笑……对吧……

她的声音弱弱的，不仔细听，还真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奈布刚一你已经意识到了，这是一场梦……可你为什么要选择留在这里？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玛尔塔苦笑了一下，面色显得更加苍白：

玛尔塔我想要离开……但……我不敢离开……

玛尔塔如【黑客】所说的一样……我就是一个胆小鬼……

奈布什么意思？

他没有听懂玛尔塔说的【黑客】还有“胆小鬼”。在他的印象里，玛尔塔为了保护朋友，每次都是第一个冲锋在前。唯一一次害怕的时候，是因为卧室里闯入了一只蟑螂……

是因为蟑螂的那件事……使她感到了丢脸吗？

玛尔塔好像很在乎面子……

想到这，他刚要开口，却发现了束缚住玛尔塔双脚的铁链，于是有了新的猜测：

奈布是因为那些铁链吗？

奈布所以你才无法离开？

玛尔塔摇摇头，过了一会儿，又点点头。

玛尔塔没用的……

玛尔塔奈布……你快回去吧！

玛尔塔替我……照顾好大家……

奈布你这是什么话？

他紧紧握住她的双手，在触碰的那一刻，冰冷的触感刺激着他全身的细胞，如同……握住了冬天……

奈布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玛尔塔心冷……才会冷……

玛尔塔在她发现你之前……你快回去吧……

玛尔塔不然……你也会……

玛尔塔永远留在这里……

她？她是谁？把玛尔塔困在这里的幕后黑手吗？

他想要询问，却被玛尔塔打住了：

玛尔塔快回去吧……大家需要你，替我保护好第四班的每一个人……拜托了……

奈布我不允许你说傻话。

他伸手拉扯着铁链。铁链很牢固，但是他没有放弃。

奈布你是第四班的一员！你说过，第四班不能少掉任何一个！

玛尔塔不……停下吧！求你了……

玛尔塔伸手紧紧拉住了他用力的双手，他惊异的看着她，猛然看见了她眼角的泪水。

奈布你……你哭了？

他从未见过玛尔塔哭，在他的印象里，玛尔塔的性格是不会轻易掉眼泪的。

她眼角的泪水激起了他很大的波澜。如同一滴水，落入平静的湖面，掀起了层层涟漪。

奈布究竟怎么了？

玛尔塔克制着声音，却仍带着点哭腔：

玛尔塔我乞求你……离开吧！你这样没用的……请让我一直沉睡吧……

玛尔塔离开这……然后忘掉我……让第四班所有人忘掉我……去实现我们的誓言……去更好的活……

奈布感到非常的惊讶：这足够震惊他一万年了好吧？玛尔塔怎么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她平时总给人一种强势霸道的感觉，才不会像一个小姑娘一样，哭哭啼啼的来求人。

这就是她真实的样子吗？

玛尔塔趁她没发现……快走吧！不然……就永远走不了了！

奈布她是谁？有困难，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恐怕这一次……就只能由你一个人面对了。我亲爱的奈布•萨贝达……”

伴着话音，黑气突然弥漫，一股强大的力量，迫使着他后退。他想站住脚，咬紧牙关，但还是不得不退了两步。

奈布难道说……你就是【黑客】？

“不要将我与那只兔子相提并论……”

黑气聚集成一团，落在玛尔塔身边，玛尔塔脸上写满了恐惧，浑身微微颤抖：

玛尔塔完了……一切都太晚了……

黑气中，缓缓显现出一个熟悉但又陌生的身影。当看清时，再次颠覆他的认知。

奈布两……两个玛尔塔？

玛尔塔（黑）你可以理解为：我是她，但又不是她。

玛尔塔（黑）我是她内心深处的恐惧与绝望，我是另一个她：另一个更美丽更强大的她。

奈布感觉这个玛尔塔说话口气真的很……勇。对，真的很勇。

不过这样的语气更接近于平时的玛尔塔。

奈布你要干什么？

玛尔塔（黑）不干什么，阻止你，懂？

奈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实在想不到她这么做的理由。总不能是吃饱了撑着的吧？

玛尔塔（黑）“为什么”？没有为什么。

玛尔塔（黑）我这是在帮她，你既然已经窥探到了她的秘密——她最真实的内心，我就不可能让你离开了呀……

玛尔塔（黑）而且……

玛尔塔（黑）是她选择了困在这里，又不是我逼她的。

玛尔塔（黑）对吧？

玛尔塔听到“玛尔塔”叫她时，身体不自觉一怔，低下头，没有说话。

奈布玛尔塔，到底是怎么回事？

玛尔塔……

玛尔塔她，是另一个我……

玛尔塔我的……第二人格……

第？二？人？格？

他早就对这个有所耳闻：据说，人类精神到极点，就会人格分裂，人格分裂就等于她有多个性格。

奈布真？的？吗？

玛尔塔（黑）她说的的确是实话，以前我出现过一次，后来被她发现了。她就用一种该死的药物迫使我陷入沉睡。

玛尔塔（黑）不过……

玛尔塔（黑）我要感谢缪斯，如果没有他们的污秽，我是不可能醒来的。

玛尔塔（黑）结果我刚醒来，她就选择了沉睡来抑制我……

玛尔塔（黑）多么可笑的做法。

玛尔塔（黑）其实，我本可以用这具身体继续活下去，不过我尊重了她的选择……

玛尔塔（黑）因为我知道：她要把自己关在噩梦里的原因不止这个。

玛尔塔（黑）我要折磨她，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玛尔塔”在说“生不如死”的时候，表情尤为显得平静，语气也很平淡，轻描淡写，似乎根本就没有把玛尔塔放在眼里。

奈布可是我明明听说，人类分裂第二人格，第二人格应该是来保护主人格的，你为什么要……

玛尔塔（黑）凭什么所有的第二人格都要保护主人格？我偏不。

玛尔塔（黑）我要折磨她，如果她不愿意醒过来。其实本来不打算这么做，虽然我喜欢折磨别人……按照我原来的打算，我醒了之后，我要取代她，成为新的主人格。

玛尔塔（黑）很伟大的计划，不是吗？

奈布并没有和她一样轻松，一种怒火直冲他的大脑，他想要发怒，但是抑制住了。他明白生气没有用。

奈布那你为什么要留下我？

玛尔塔（黑）你知道什么让她最痛苦吗？

“玛尔塔”不答反问。可奈布捕捉到了她微微上扬的嘴角，他有不祥的预感。

奈布什么？

“玛尔塔”故意顿了一下，接着不紧不慢道：

玛尔塔（黑）当然是亲眼看着最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玛尔塔（黑）那种无力感，才最是绝望……

听到这里，玛尔塔猛地抬头，对他用尽全力地大喊：

玛尔塔快跑！

玛尔塔（黑）闭嘴！你觉得……他跑的掉吗？

“玛尔塔”语气从平稳瞬间变得愤怒，这强大的反差也令奈布有些讶异。

奈布肯定不会选择逃跑，他不会退缩了。

再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