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3 死过人

工作本就是一项枯燥且重复的流水线，为了排解这份怨气，无论是是什么工作岗位都少不了八卦。

我上完第一节课回到办公组时，三班的英语老师杨芬正举着保温杯抱怨她家儿媳妇儿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她话音刚落，五班的董明又开始吐槽某位同事三天不洗脚。

直到我打开备课本开始写反思了，他们才发现我这个新来小透明，董明推着办公椅敲了敲我的桌子，八卦道：

董明"林老师，听说你是C大英语专业毕业的，成绩很不错啊，怎么想不开来当老师啊。"

我讪讪的笑，上一个辞职的理由里也包括嘴碎的同事们。

吐槽归吐槽，我扬起笑：

林听"在外企工作一段时间之后，发现还是不太能适应，正好小时候有个教师梦。"

董明"那你也不该来睿明啊。"

我一愣：

林听"睿明不好吗？睿明的师源生源还有每年的毕业生成绩都很不错啊。"

面前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脸上的神情莫辨，令我有些不寒而栗。

林听"怎…怎么了？"

我干巴巴的问。

他们的对视了几眼之后，纷纷将董明推了出来，美名其曰自己祸从口出就要自己收拾。

董明从我桌上顺了一包零嘴，才故弄玄虚的朝我招招手，我凑过去，他抵在我的耳畔，阴森道：

董明"睿明，死过人。"

我心头一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忙退了出来，打着暖气的办公室却让我感到一阵寒意。

见我脸色惨白，杨芬爽快的笑出声：

杨芬"董老师，看你把小林给吓的，要是给她吓跑了，高三七班你替徐佳丽上。"

董明"别别别，我们班那些小崽子我都受不了。"

话虽是这么说，董明依旧卖着关子，拔高我的好奇心。

董明"怎么样林老师，还要继续听吗？"

我回过神，扫了眼办公室内平静的几人：

林听"真的…死过人？"

"当然，这我们可不敢胡说，就两年前，不过被学校压下去了，网上也找不到什么消息。”最靠近大门的李奈笑着挑了挑眉。

董明挪着办公椅慢慢走到我的身边：

董明"那个学生是一班的，拼关系进来的，做了不少让老师头疼的事情，全校的老师都知道他。"

林听"那他…是怎么死的…"

董明"摔死的。"

我瞪大了眼：

林听"摔死的？！跳楼？"

董明啧了一声，抛给我一个淡淡的眼神，他点了点桌角，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晰：

董明"摔死在了楼梯口，就这么简单。"

说着，他指了指脖子故意歪成别扭的角度：

董明"摔下去的时候扭断了脖子，听保洁阿姨说，地上一滴血都没有，就是脖子扭转了180度，眼睛瞪得老大，眼球都凸出来了。"

杨芬接话：

杨芬"他大晚上都没回家，家长急的在外面找了一圈，又来还是保安听到保洁阿姨尖叫才跑过去的看，已经凉了——"

扣扣——

"啊！"

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起，让门口的李奈吓得惊叫出声，我被她的叫声吓得一抖，胃里不舒服的翻滚着。

英语组办公室的门打开，进来的是李宇，七班的数学老师同时也是班主任，他疑惑的扫了一眼脸色怪异的我们：

李宇"你们怎么了？叫那么响。"

"你吓死我了！"

李奈开玩笑的揍了他一拳。

李宇"我门都敲了，还想怎么样，发条信息跟你说吗？"

他捂着被砸痛的手臂笑眯眯的说着，紧接着朝我招招手，

李宇"林老师，你出来一下，我有事儿跟你说。"

我惊魂未定，腿还有点软，忙起身跟着他走了出去。

李宇年龄不算大，说话也幽默，跟我交代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爽快道：

李宇"这一学期就辛苦你了林老师，有什么问题尽管找我。"

我礼貌的点了点头，脑海中突然想到那个瘦削的少年，忙喊住准备离开的李宇。

林听"对了李老师，我想问问边伯贤的事情。"

李宇"哦，那孩子啊。"

李宇毫不意外：

李宇"边伯贤虽然身体上有残缺，但是不会让你太头疼。"

林听"我只是有些意外他这种情况竟然会来咱们这种全日制普通高中，而不是特殊学校。"

李宇了然的笑了笑：

李宇"他以前也在正常的环境下长大，自然也想回到正常环境里去，没人希望自己是个怪人。"

我从他的话里品出来了什么，有些意外：

林听"他的眼睛和双腿都不是先天的？"

李宇"听他妈妈说是因为小时候的一场车祸，同时夺去了双腿和双眼。"

我的心情也跟着李宇的叹气声沉重起来，每个人都会对美好的事物有所偏袒，那个安静孤独的少年在我眼底就像是一个漂亮的白瓷。

我沉下肩：

林听"我会多多照顾他的。"

李宇没有说什么，鼓励性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离开。

回到办公室时他们早已经换了一个话题，我松了口气，有些心不在焉的写完课后反思。

我盯着亮屏的电脑看了会儿，最后还是点开浏览器，搜入关键词"A市睿明中学 学生死亡"。

果然如李奈说的，网上的词条很少，几乎查不到什么，唯一看到一个两年前的帖子。

我点开那条帖子。

里面的人围绕着自杀和他杀展开了不算和谐的争吵。

"这要是自杀，我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这么一摔就摔死了，这哥们运气是有多差。"

"警方都说是自杀。"

"肯定是他杀，要是没人从后面推他一把，怎么可能摔那么惨。"

"这人不怎么样，死了也活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