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剑攻过去的一瞬,冥夜那只手突然不抖了,他一个侧身,垂下眸,钳制住少女的腰,另一只手同时把她手中的剑夺过来。
“你……”桑酒咬紧牙,她瞪向男人:“你方才是故意的,故意在我面前装柔弱!”
“桑酒,”冥夜轻声说:“你现在只是中邪了,只要你放下剑,我会帮你的,你还是我的妻子,是上清的女主人。”
桑酒在他怀里动不了,她拼了命的挣扎,但还是逃脱不了男人的钳制,此时听到男人的这番话,她眼神一变,当即抬手,在冥夜脸上重重甩了一巴掌:
“冥夜,你要发疯去天欢面前。”
桑酒嘲笑出声:“以一副施舍的语气对我说这话,莫不是以为我在乎这区区的上清女主人,当真是可笑。”
冥夜呼吸急促了几分,他忍不住低头看向少女,想解释,可对上桑酒带刺的眼眸,说出来的话却成了一个问句:“很可笑吗?”
“否则呢,冥夜,我喜欢你时,你是珍宝,是千金难买,可如今我厌恶你,别说留在上清,光是看见你,我就厌恶的想吐了。”
明明刚才情绪还很激烈的少女,说这番话时,情绪却是在平静不过,她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事实。
“不……不是的。”冥夜闻言手松了几分,眼神甚至带上了茫然。
他不明白,明明那般爱她的少女为什么突然就不爱了。
他在人间最后的日子里眼中有了光亮,也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明白了少女的身份,所以他渴望亲吻她,渴望能和她度过一段短暂幸福的日子。
可她现在却说看见他……想呕吐……
这是厌恶一个人到极致才会产生的反应。
冥夜的心开始缓慢的刺痛起来,像是有绵密的针在心口扎,他捂住心口,茫然的想,这就是爱吗?
原来爱这么痛,比任何伤口都要痛。
桑酒控制不住的想笑,她对他此刻的反应在了解不过,他只不过经历了这短短的一瞬,而他给与她的厌恶,她整整承受了百年。
她在清楚不过,针扎在哪里才最痛,于是少女弯起唇,用在轻不过的声音说:“冥夜,喜欢过你,是我这一生中最后悔的一件事。”
“不,不是。”冥夜白着脸,踉跄后退,他突然想起自己自从娶了少女以来,是以怎么样的态度对她的。
他说让她离远些,永远别打扰他。
他说天欢去除浊气比她全族的性命重要。
他说……
这百年以来,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究竟伤害了少女多少。
她只是说了一句话,他就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冥夜怔怔地望着女孩儿,她怎么一瞬之间就这么瘦了呢,明明在人间时还是有肉的,晚上被他抱在怀里时,还是温暖的。
可她现在站在阳光下,都驱不散她周身的寒。
“桑酒,我们之间,真的已经到这般地步了吗?”冥夜一字一句,固执的想从少女的口中得一个答案。
桑酒笑了笑,她想,天道是真的有报应啊。
冥夜冷心冷情的战神,什么时候也会为爱变成这番可怜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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