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的夏如愿的很慢长,宋亚轩盯着墙上的表,常常觉得时间不走了。他听着这悱恻的蝉鸣鸟悦,不知不觉笔下总是勾勒出少年流畅的肌肉线条,和黝黑的皮肤。他轻轻阖住眼,等夜至深的时候,一个脚步踢开门走进来,看见闪亮亮的眼。
天黑的很慢,偏偏这天又下着雨。窗外是雾蒙蒙的天,看不见那边的山头。雨下的很大,还很急宋亚轩想着刘耀文怎么还不回来。
门缓缓打开了,宋亚轩先是被吓了一跳。一个浑身是泥的高大人形站在外面,好像蔫了气儿的皮球。
“刘…耀文?”
宋亚轩小心翼翼的问。
原来是雨下的太大,遮住视线,刘耀文正往家跑一个不注意就摔趴在地上。箱子也摔烂了,冰棍撒了一地,都粘上了泥。刘耀文的膝盖也磕破了,血淋淋的伤口被大雨顺着腿往下冲血。
宋亚轩看着刘耀文狼吞虎咽的吃着面,嘴里含糊不清的讲着晚上的遭遇。他越听越心疼,眼睛撇过去看窗外。
刘耀文看着宋亚轩的后脑勺一言不发的样子,笑嘻嘻的拍着宋亚轩的肩膀说:
“是不是心疼你文哥啦?”
宋亚轩闷闷的没说话,还是留给他一个倔强的后脑勺。
“喂,宋亚轩你……”
哭什么?
宋亚轩转过来的时候睫毛湿润润的,黄色的灯光映在宋亚轩眼里也像被淋了一样,鼻尖很红,宋亚轩本身就白,这几天被重庆晒得常常脸发红,再加上这一哭脸颊上更是一通红。
刘耀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屋里好安静,像听见胸膛起伏。
刘耀文看得呆呆的,宋亚轩对上刘耀文的视线的时候觉得不自然,但看见这一脸傻样又忍不住笑出声。
刘耀文好像感受到了自己的表情,猜到宋亚轩为什么笑,于是恼羞成怒的说:
“好嘛宋亚轩儿,老子想着怎么哄你开心你又反过来笑老子。”
刘耀文一急就说重庆话,宋亚轩笑着跑开。
两人又在屋子上演你追我赶的大戏码。宋亚轩跑到卫生间里,刘耀文追过来,宋亚轩立刻把花洒打开,最后又跑出去把门堵上,让刘耀文洗个澡。刘耀文趁一个不注意把他拉进来,也被浇了个湿漉漉的。
宋亚轩笑得很开心,刘耀文看着宋亚轩也笑得心里安安稳稳的。他捧着宋亚轩的脸说:
“宋亚轩儿,以后跟你文哥在一块儿,不能哭的晓得不。”
宋亚轩笑嘻嘻的说晓得。
花洒还开着,宋亚轩眼睛被淋的睁不开,眯着眼看刘耀文。
刘耀文打心底觉得宋亚轩好看,从第一次见面开始。皮肤很白,又瘦瘦的。
他轻轻低头去吻宋亚轩的嘴角。
十七岁的刘耀文不知道那是什么感情,就是觉得眼前的东西很漂亮,想要再靠近他,拥有他,不让他逃走。
他小时候看坐在村口看黑白的电影,看电影里的人吻对方的嘴,他知道那是爱,没有人教他男生孩只能吻女孩。
于是他学着电影里那样,吻一个他爱的人。
这一晚好像很漫长,宋亚轩躺在床上想着刘耀文在他嘴边的一个吻。他没看清,不知道那是不是水冲在他的脸上。他翻来覆去,碰到刘耀文的胳膊:
“刘耀文?”
他轻轻的问。
回答他的是那人平缓的气息。
宋亚轩撑着脸,在暗里看着刘耀文脸部的轮廓。他好像可以感受到刘耀文的气息缓缓的扑到他身上。
他碰了碰刘耀文高挺的鼻尖。
窗外还是蝉鸣,是星星闪亮,是山路蜿蜒,是江水汹涌。夏天仍在悄悄的经过。
天刚刚亮,刘耀文刚醒就感受到自己酥麻的胳膊。宋亚轩躺在上面睡的刚刚好。刘耀文轻轻把胳膊抽离,最后宋亚轩还是皱了皱,坐起来揉了揉眼。
“宋亚轩,再睡会吧。”
宋亚轩晕晕乎乎的,从床上站起来,又跪坐在床上,手臂攀上刘耀文的背,从后面贴着刘耀文问能不能别去送冰棍,再陪我睡会儿。
刘耀文觉得宋亚轩的声音黏黏糊糊的,有些不自然答到:
“不去送冰棍,我们轩轩吃什么。”
宋亚轩越过身去,半眯着眼对刘耀文说:
“我养你啊。”
“怎么养?”
“卖画。”
刘耀文不知道听到这些话心里有什么感觉,他一瞬觉得宋亚轩和自己是不是根本不在一个世界里。
“以后离开文哥自己养活自己就行。”
刘耀文摆开宋亚轩的手准备去洗漱。宋亚轩一跃,跃到刘耀文背上,笑得一脸傻说:
“我才不跟文哥分开。”
刘耀文听了心里起着波澜。
他无奈的背着宋亚轩一起洗脸刷牙。
镜子里两个人的头发毛茸茸的,宋亚轩嘲笑刘耀文像常常卧在坡下的那只小狗。刘耀文伸手去挠宋亚轩,宋亚轩扭着身子从背上滑下来。他光着脚踩在地上,刘耀文赶紧抱起宋亚轩把他放回床上。
刚准备出门,宋亚轩拉住那人的衣角,示意让他蹲下来。
很轻很快的一个吻落在了刘耀文的右脸上。
刘耀文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到了耳朵根,带着慌乱夺门而出。
他站在路边,手掌抚上自己的脸,看着树荫下活蹦乱跳的小狗发呆了好久。
就这样,无数次的慌乱和雀跃撑起了一整个夏天。十八街长巷的人总能看到两个少年重叠的身影在人群里奔跑,绕进看不见尽头的树林山路里你追我赶,他们的欢声笑语度过了一个夏天和一个秋天,直至冬日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