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朵玫瑰】

　　橙子似乎感觉到恶意，冲程酒亮了亮爪子。

　　“哟，还跟我叫唤呢？”程酒不经激，尤其是跟周九良有关的一切，这已经是她的习惯了，所以看着龇牙咧嘴的橘猫，一下子就来火了。

　　“你叫啊，你再叫我把你牙拔了信不信？”

　　“喵——喵喵——”

　　“再把你的毛扒光给我做毛绒帽子！”

　　“喵喵！”

　　“闭嘴！”

　　战况激烈，橘猫从周九良怀里跳出来，跳上餐桌，打翻了程酒的豆汁儿，一爪子拍在她的油条上。

　　程酒被彻底激怒了。

　　“你这只臭猫——啊！”

　　臭猫给了程酒血的教训。

　　周九良也没有想到平时谁都可以上手摸的橘猫今天会失控，一口咬在程酒的胳膊上。

　　刚从医院回来就又打车去医院，程酒眼泪汪汪，瘪着嘴，好似满腹委屈又不敢言。

　　周九良揉了揉眉心，早知道今天早上回来的时候就不把橙子从孟哥那里接回来了，他只是怕两人独处会尴尬。

　　“臭猫，跟你的主人一样臭…”

　　“我能听见。”

　　还看得见针眼的手转着方向盘，余光瞥委屈巴巴的人，又好气又好笑，“你跟猫打什么架？”

　　“它骂我你听不见？”

　　周航这个混蛋，都不知道心疼人的，这会儿还要跟她讲道理，果然……混蛋。

　　程酒窝在角落里，心里默默想着周航以前对自己的好。

　　现在眼前的人一点都不在乎她了，她的地位还不如一只猫……程酒从来没觉得那么难受过。

　　绿茶猫！果然，以前不养是对的。

　　“……”周九良一眼就看穿她内心的咒骂，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自己肯定在她心里挨骂呢，索性就懒得开口。

　　打完针，她摁着棉签，低头不说话。

　　周九良过去的时候她忽然仰起头，一双杏眼里裹着泪水，哽咽着问他，“周航，你不爱我了吗？”

　　风声从走廊深处吹过来又离开，他们面对面站着，像回到了某个从前的时刻，她恃宠而骄的委屈，撒娇，要他温柔体贴一点，要他多爱她一点。

　　可是他温柔体贴了，他那么爱她了，她怎么就转身走了呢？

　　“周航，你不爱我了吗？”

　　程酒听见自己在重复的问傻问题。

　　周九良怎么会不爱她，他依旧带她回家，提前回来陪她，给她带了豆汁儿和油条，还把那只她以前就想养的橘猫从宠物店带回来。

　　猫咪叫橙子。

　　可他怎么会还爱她，在她离开九个月零九天后。

　　程酒不知道。

　　她只知道一个秘密，她对周九良的爱意不是神给的，所以神收回的时候，收回的只是一腔假意，她对他的爱意还在胸腔里鲜活的跳动，无时无刻在提醒程酒——

　　违背神的旨意，可爱意不消不减。

　　“周九良，我知道我走后你过得一点都不好，我知道你把我的东西都收起来了，我知道你去天台种了好多玫瑰花，我也知道你把橙子带回来的那天是我的生日，可是周九良，我什么都不能为你做。”

　　“周九良，我只有这颗心，你还要不要？”

　　天空响起一声雷音，雨水从云层里落下，落进泥土。

　　雨声落进程酒耳朵里的时候，她的唇瓣被温软擒住，以一腔决绝又痛苦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