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商弦断玉骨遥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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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商，你万伯父家里的老夫人过寿，这些日子你抄些佛经，等入府拜见时呈给万老夫人。”

上元节那夜后，阿玉和萧元漪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萧元漪与少商相处后发现，舜华把她的嫋嫋教育得很好，少商不仅精通贵女才艺，性子也是极好的，处事通达，温柔静默，若是容貌再弱几分就好了，萧元漪心里叹惜，她每每见到少商，心头便浮现出「红颜祸水」这几个字。

所以，只要一有机会，她便拘着少商多抄些佛经，只盼她能染上稍许佛性，遮一遮那或可倾国的皮相。

阿玉在自己的荷华院里偷偷做机关弩，这几日不怎么出门了，听到萧元漪叮嘱她万老夫人过寿的事，一时有些烦闷。

万老夫人寿宴自然也是这洛阳城的大场合，毕竟万将军万松柏如今手里还握着兵呢，跟阿父交了兵权被封了一个爵位不同，万家因为只有一个女儿，圣上自然是更愿意信重他。

说来也巧，这万家和程家原先是一墙之隔的邻居，也就是说，阿父和万将军其实是总角之交，后来两人一同投军，又拥护了同一个主子起义，两人有幼时的情分，又共事多年，彼此性情相合，自然相交莫逆，连带着他们的子女都十分要好。

当然，少商因为不曾养于程始膝下，她也不曾见过三兄口中明艳飒爽的万家阿姊。

是日，她一边抄经书，一边问二兄三兄，“万伯父家里还有什么人？”

其实她是想问万松柏有没有兄弟姐妹，他们膝下的儿女想来也跟她同岁，待到寿宴上，她少不了也要跟他们打交道。

“若是有就好了”，二兄惆怅不已，“万老夫人只有万伯父一个儿子，而万伯父只有萋萋一个女儿，那丫头从小就刁蛮粗鲁，嚷嚷着要招赘立女户。”

阿玉挑眉，二兄似乎对万家阿姊很上心啊

三兄程少宫挤眉弄眼，就是你想的那样。

“这倒是奇了，三兄说万家阿姊明艳飒爽，二兄却诸多贬低”，少商看向正在帮她磨墨的二兄，打趣道，“我倒是头一次听到二兄指摘别人呢”

程颂性子稳重，说话可从来都是四平八稳、不急不躁的，很少有情绪外露的情况。

或许，爱情真的能让一个人面目全非，还是说，心上人是镜子， 照出的是更真实的自己？

少商沉思间，一滴浓墨滴注在宣纸上，凝作一团，她移开镇纸，把这张废掉的经书移开，蘸了蘸墨从头再来。

程颂被她说得不好意思了，手里的墨块越磨越快，砚台里的墨汁越发浓稠，如同他按捺不住的情丝，越缠越密，越积越浓。

他心悦萋萋，早已不是秘密，长兄最早知道，之后阿父阿母连同没开窍的弟弟都知道了，没想到就连相处时间最短的妹妹也窥见了他的心意。

只是萋萋，到现在她还以为自己讨厌她，她素来是不爱吃亏的性子，他在她心里，怕是也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程少宫插科打诨，捡起她写废的那张纸，见上面的字银钩铁划、若鸾跂鸿惊，称赞道，“写的这样好，扔了真是可惜。”

少商这几日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神佛保佑不了她心中所念之人，故而这佛经写着写着，就从绢花小楷变成凤舞龙飞的行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