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烬感觉到了冒犯，咬住小木刷并不松口，荆玉只好松开他，先完成自己的牙齿清洁，才对他解释，“这个叫做牙刷，是用马尾和狼毫做的，跟杨柳枝一样的。”
杨柳枝？澹台烬想起在景王宫里用泡在盐水里的柳枝，套用公式并灵活贯通后，很快像模像样地完成了洗漱。
荆玉在以一己之力让月族实现牙刷自由后，再次成就感爆棚，小殿下真的好聪明，一点就通
一点就通的澹台烬在荆玉拉着他去饭桌那边时，表现得很是顺从，他看到自己的手紧挨着她的，脑海中一高一矮的两根牙刷被收拢到竹筒里的画面一闪而过。
荆玉以为他是饿了，让他坐好，随后把勺子和碗筷递给他。
小殿下开始不紧不慢地进食，荆兰安知道莹心的消息后有些伤怀，廿白羽兴致也不高。
“今夜我们启程，离开盛京。”
三人都看着她，廿白羽问道，“我们就这么走了？”
“你想怎么样？”
“我想让盛王付出代价。”廿白羽冷声道。
“就凭你我？”荆玉不知道谁给他的胆气，冷笑过后却是正色道，“莹心之死，以因果论罪，诱因在我。是我未能思虑周全，也是我小人之心质疑她的忠诚，让她不明不白地枉死宫中。”
“等回到族中，我会亲自向族长请罪，甘愿赎罪受罚。至于你们俩，一个不高兴，一个没头脑，连犯错的本事都没有，就不要再胡思乱想给自己添堵了。”
说完，对面的荆兰安欲言又止，左边的廿白羽瞠目结舌，右边的小殿下放下碗筷，“莹心死了？”
“那她会像精卫一样，无休无止地找你报仇吗，玉姐姐？”
住脑啊小殿下，荆玉刚刚悍勇无畏的气势一下子垮掉
其实并不是第一次有这种干扰了他人命运的罪恶感，不过大多时候，她是救赎、是渡舟，只是这一次，她好像成了一道不讨喜的催命符——她一遍遍复盘，叩问自己，救出小殿下是对是错？
她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呢？空桑有它既定的命运，就算是在将来的某一天被荆兰安打磨成一柄奉献给帝王的凶器，又与她何干？
真的只有这一种办法吗？当初为什么不让两人一起假死脱身……说到底，是你怕引起盛王怀疑，为了再无后顾之忧，所以一开始就做好了弃车保帅的退路不是吗？
是我错了。荆玉在心里再一次认罪，平生第一次在棋盘之外的天地对弈，我只看到了输赢。
荆玉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干净、柔软，是琼花堆雪的白；脏污、狠厉，是染血未干的煞。她却终是看清，原来我并没有坚强到，可以承受生命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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