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108（季会加更11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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颁布完立储的旨意，萧瑟就抱着苏玉叹气。

“阿卿输了，阿沉也并非真的赢了。”

阿沉是萧清睿的乳名。

苏玉知道他这是为阿卿难受了，“我不这样想，这次阿沉赢了，阿卿也没有输。”

“阿卿明明知道一旦阿沉先攻占了王城，她便彻底无缘皇位，却还是一边攻城、一边安顿城中百姓，这些明明可以等战后来做。”

萧瑟心疼女儿的点在于，她必须先攻占王城，这样支持皇子继位的朝臣才会对她臣服，不然清睿一旦攻下凌云城，她日后若是登基为帝，支持清睿的那些势力和派系便会不死不休。

而反过来，若是清睿做了阿卿做的事，而占领王城的是阿卿，他以得民心者得天下废除之前的约定而册立清睿为储君，反对者的声音不会太大也不会太长久。

因为在这世上，男子掌权必然比女子掌权更天经地义、更能得到拥护。

“知道你心疼阿卿了，不过你这么快下旨，说到底，清睿在你这里也过关了吧”

“还是玉儿知我。”萧瑟对萧清睿也是满意的。

“ 清睿知道如何快速取胜，所以他一路势如破竹，直捣黄龙。之后，他迅速拿几大世家开刀，震慑南诀皇室，恩威并施，最快稳定了局势，随后开始自上而下地对南诀腐败的吏治和官制进行整顿。”

萧瑟说他并非真的赢了，其实更多的是对他走捷径的不满——他深知女子当权遇到的阻力要远大于男子，不但不心疼他的皇姐，还要利用这一阻力迫使他立他为储。

这小子，一点也没有遗传玉儿的良善，心黑，下手快准狠，是当帝王的料

就是可惜了他的阿卿，若是他跟玉儿只有阿卿一个子嗣，他便是排除万难，也会让他的女儿得偿所愿。

可惜那次别离前的欢愉他失了理智，忘记了事先服用避子药。

玉儿当时为了生这小子折损了半数元寿，他精心调养了这么多年，却收效甚微。

罢了，不想了，等阿卿他们回朝，他就退位和玉儿去四方云游。

还有阿卿，回来问问她是想在朝中当位高权重的女官，还是想去到北离之外的地方建国称帝。

其实无论最后谁输了，玉儿都已经为他们准备了另一条路——沿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向东，在海的尽头，有另一片天地，无论济世救人，还是一统天下，在北离不能实现的，这里却是百无禁忌。

阿卿听了父皇和母后的安慰，又得知了他们为她准备的后路，很是感动，“谢过父皇，母后。不过阿卿自始至终想走的只是济世救人的仁道，并非仁君之道。”

她有些腼腆地笑了笑，接着道，“父皇小时候给我讲他为政的手段，有一上下四方皆封闭的房屋，屋外之人欲开一窗，屋内之人是必不允许的。

可若是屋外之人欲掀其顶，屋内之人便允许他开一窗。”

“阿卿想跟母后一样，济世救人，泽被苍生，所以一开始我的目标只是在朝中有一定的话语权。当然，能成为君主就更好了。

只是我一次次认清了，我不喜欢勾心斗角、权势倾轧，也不如阿沉能狠下心来，理性地做出取舍。”

这次她看清了父皇给她出的考题——取舍，最后她还是做不到为了大局，便舍弃一个个相信她会给他们带来幸福安宁的百姓。

她若是一味攻城，刚刚攻下的城池可能会再次被攻占，城中百姓便会再次遭受战火荼毒，甚至因为不曾抵触北离军队的到来而被南诀兵杀害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