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89

.

确定了宫里话语权最大的人对自己没有恶意，苏玉在玉琼阁里的日子可以说是乐不思蜀。

宫里人都成了精，只从陛下让人翻新修整玉琼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调查要住进来的人了，如今苏玉与萧瑟的关系已经摆在了明面上，虽说苏玉是以医者的身份进的宫，看起来和华锦没什么区别，可所有人都知道不一样的——自从永安王殿下回天启，不足十日就将风头最盛的赤王驱逐出局，琅琊王平反后，朝堂上支持永安王的人越来越多，更别说陛下也更属意六殿下继位。

这位苏姑娘是六殿下认定的妻子，如今陛下将她召进宫里，还将先皇后最倚重的陈嬷嬷放到她身边，其中深意是个人都能猜到，所以哪怕玉琼阁住着的不是这宫里名正言顺的主儿，可各司都不敢怠慢，掌膳司每日开火前都会特意遣人去玉琼阁问一下苏姑娘想吃什么，各宫里的娘娘也会差人去打听这位是什么性子，每天都在做些什么，有去过哪些地方。

苏玉每天除了定时去给皇帝陛下诊脉、行针，其他时间都是自由安排，她主动提出跟着陈嬷嬷学习宫里的规矩，说句大不敬的话，苏玉估计她会住到皇上殡天，短则三月，迟则一年，皇宫对她来说是一块新鲜的地图，她可不想在探索过程中因为不懂规矩冲撞了别人。

自从苏玉入宫后，萧瑟入宫请安也越发勤快了，明德帝暗地里和苏玉抱怨，“之前他可不是日日来看孤。”

苏玉和明德帝每天都要见面，无论是以医者的身份，亦或者作为臣民，苏玉都会在交谈中开解这位囿于往事心病难消的君王，他这一生对得起天下万民，唯独对不起扶持辅佐他的胞弟。

“楚河他还是没有原谅孤”，他像个落寞的老父亲，“他一向固执，认定了的事从不回头，苏玉，孤问过他，可以为你做到哪一步，他说，皇位和他的命，都不及你一人。”

“那你呢，可以为了楚河舍弃什么？你身后的暗河，你的自由，还是你在皇宫之外的一切？”上一刻还是平易近人老父亲，这会儿却又目光深沉、君威深重，难怪有言道伴君如伴虎。

苏玉没有被他吓到，看他问的这是什么狗问题，“为何爱一人，就要为他舍弃什么？我出身江湖，扎根于暗河，这是斩不断的羁绊。”

“若孤非要你斩断呢？”显然，这个答案明德帝并不满意。

“又不是陛下您要娶我，再说，您也应该对萧楚河有信心，论心机深沉、算无遗策，我不是他的对手。”

“你这丫头，伶牙俐齿，一点也不像个江湖人。”明德帝越与她接触，越觉得惊喜，她很会揣摩人心，却不会让人心生警惕，观她入宫以来的表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出身簪缨世家的贵女，仪态万千、风华无双，也难怪楚河会对她倾心至此。

若不是她出身暗河，他也不会迟迟不给他们赐婚，虽说如今暗河已经改换了门庭，可暗河中人还是让人忌惮——概因暗河的行事法则与俗世迥异，换言之，他们不受这世间的准则约束，是一股无法掌控却又强横无比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