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40

润玉定神，“玉儿，不若你在此地等我，我……”

那段暗无天日的幼时记忆，屈辱、丑陋、不堪回首，一想到这样的他会出现在玉儿面前，原本想把真实的自己整个剖开给她看的一腔孤勇猝然轰塌

“好，我就在这里，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一回头就能看到。”姜玉尊重润玉的任何选择，无论是他选择把童年伤疤揭开在她面前，还是隐下这一切。

润玉低头，看到她说完后却并未松开的手，却是笑了。

他今日依然着白色直衣，外罩一层清淡似雪的烟霞紫薄纱，自然而然地收敛了自登上天帝之位而愈加凛然的威势，清浅一笑，眉间的落雪便簌簌地开了花。

“走吧。”他又要她同往了。

那便去吧。

两人穿过洞庭湖底长长的宫殿回廊，最终在一扇靛蓝色鎏金的殿门前停下，姜玉看到殿门上首写着〖云梦泽〗三个工笔朴拙的大字。

润玉眼前闪着〖笠泽〗湖底的景观，与眼前的云梦泽似乎是同一个地方。

两人在这扇殿门前静默片刻，就见到大门打开，姜玉看到了一个此时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仙，“彦佑君？”

那初见时的青衣少年，如今也出落成一位翩翩公子了，他抬手作揖，“小仙彦佑，拜见天帝陛下，不知陛下此番屈尊到这洞庭湖底，有何贵干？”

姜玉凝神静听，这语气瞧着有些不欢迎的意味，可接着就听他变了个腔调，油嘴滑舌调笑道，“仙子姐姐还记得我，莫不是还对小仙念念不忘？”

润玉看彦佑的眼神冷了三冷。

彦佑被他看的蛇皮都要掉了，也不摆架子了，摆手道，“干娘在里面等你，天帝陛下想要知道什么，就随我来吧。”

“再有下次对未来天后不敬，仔细本座扒了你的蛇皮入药。”

姜玉听他语气，波澜不惊，眼神甚至都没有看向彦佑，说完后拾级而上，端的是轻描淡写，瞧着并不像是生气了，便放下心追随他而去。

只有彦佑，却是只能暂且压抑他这见到美人就忍不住调笑的习性，心道，等你见了干娘，认了亲，我彦佑还怕你剐了我这一身青蛇皮不成，这般想着，他也跟了上去。

“小神润玉这厢有礼了。”润玉见到一身红纱女子的寥落背影，屈膝跪下，长揖三顿首。

姜玉是作为恋人和未婚妻随他一起拜见生母，所以和他行了一样的跪拜礼，“姜玉见过洞庭君。”

那女子一见到润玉便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声音微颤、似碎玉投珠，“陛下何故行此大礼，折煞妾身了。”

“行于所当行，仙上受得起。小神心中有惑，辗转难眠多时，特请仙上赐教。”润玉转而拉了姜玉起身，又缓缓几步逼近。

那红衣女子似乎不敢看润玉，“妾身久居陋室，与世隔绝，天帝怕是问错人了。”

“素闻洞庭君博古通今，”润玉从袖中取出画像，“小神曾偶得一副丹青，特来请仙上一道品鉴。”

正是润玉之前在省经阁找到的那幅美人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