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12

「时间线梳理：姜玉一周岁正是人间浩劫开始的那年，三岁半亡国，四岁辗转合欢宗药宗，十五岁随三位兄长回到凡间重建家园，七十九年后 最后一个兄长二哥哥去世，姜玉九十四岁，一千年姜玉守着姜国，往返于药宗和人世，一千零九十四岁，殷商灭姜，姜玉回药宗清修，七千三百年后飞升天界，时年八千三百九十四岁，凡间八千三百九十四年，既天界二十三年。天界史记载花神在天元二十万六千六百一十三年去世，姜玉飞升天界的这一年是天元二十万六千六百三十六年，天界才过了二十三年。」

“……为花神举丧，万艳同悲，十年敛蕊……”十年敛蕊

姜玉突然头痛欲裂，她几乎强抑住颤抖的手，快速往后翻着，〖天元二十万六千六百二十一年，火神嶸胥叛离天界，据妖界以北蛮荒之地，赤焰燎原千里，妖界众妖窜逃，天帝调兵遣将，又令大殿领兵，大殿领兵三万，荡平妖界、诛灭嶸胥，天帝大悦〗，这是最新的记载了。

姜玉松了一口气，八年，所以，天界才没有花，而她飞升前人界花团锦簇，所以为花神举丧应该说的是天界。

“不对，历史记载的一定是发生过的事 ，前面说为先花神举丧结束了，八年不够……”

她几乎是粗鲁地任由书掉到地上，书页纷乱，她整个人更是乱的厉害，移形换影运转到极致

“告诉我小胡子，如今是哪一年？”

“你叫我什么？你的礼貌呢，涵养呢？”小胡子一听胡子都要飞起来

姜玉却是顾不得几乎声嘶力竭地哀求，“告诉我！”

“天、天元二十万八千六百三十六年霜降”

小胡子目瞪口呆，见她整个人似乎是陷入了什么梦魇，嘴里说着，“三十六年，二十三年，可我八千三百九十三岁了”

她眼泪簌簌地往下落，脸上呈现出一种极致的悲伤和痛苦

“傻丫头，天上一天，人间一年你都不知道？”小胡子像是终于找回了之前在她面前当前辈的威风来，“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我看你需要吃几颗老君的安神丸”他说着，掏出一个紫砂瓶给她。

姜玉却没有接过，极尽克制地压下了所有的情绪，“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她重复道，“那人间花神举丧的十年，天上只有十天喽？”

“当然不是，天上有天上的十年，人间也有人间的十年。不过无所谓啦，花界早就叛出天界了，天界举不举丧都没有真花”小胡子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较真

“这么久了，我真的已经忘了的……”她极轻极轻地叹了一声

我以为，我真的已经忘了的，叛军抽出锈刀，血色混淆残阳，铺满她整个视野

母后奔溃着剪碎了她耗尽心血却也只绣了一半的《江山社稷图》，推倒烛火，她身上绵延着火浪，脸上却安然如梦

自小陪伴她左右的傅爷爷给她换上粗布衣服，让他的义子送她出宫，一别即是生死

国破，家亡，凶煞人间遍地荒芜

花神举丧，真是好大的排面。

……

润玉领兵归来，在天帝天后面前陈述平叛经过，又交接兵权后，方卸甲换了一身平日里穿的白裳，到省经阁消磨时间。

他在这里待的时间比在璇玑宫还要长，不必数第几个书架，只闲庭信步，就走到了他常看的水系术法相关典籍面前。

他手指搭在典籍书脊上留连，却发现书籍的顺序跟他出征前有所不同，这里有人来过？还是，天后知道了他在省经阁修习高阶水系攻击术法？

润玉垂眸，掩下心里的一干猜疑，随后收回手，背在身后，踱步在省经阁一排排书架之间。

书籍的顺序一点点跟记忆里的对应上，润玉眼神越发严峻，其他的书册都没有变动位置，天后的嫌疑不断上升，直到他走到史书传记类的书册前，发现玄晶地面上散落着三本书，一本朝下，书页有压折的痕迹。

润玉上前把书捡起，心道，“他看的是花界的记载，难道不是天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