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帮阿姨洗一下碗。”
“小云,把地拖了。”
“连云,把衣服洗了。”
“连云,你死到哪去了,为什么还没扫地。”
“小兔崽子,”
随着年纪渐长,连云的成绩优异和连福的不学无术对比越发明显,苏成娟也越发看不惯他。
直到连福打架打断了一个人的手,那个人是学钢琴的,手一断,这辈子就毁了。
对方家长找上门来拼命,手里的刀砍过来的一瞬,连福拉着他挡在面前。
刀锋在他眼中闪着寒光,血液飞溅,和母亲坠楼时一样鲜艳。
刀离心脏只差两寸,他差点就死在了手术台上,连福的事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父亲对连福的态度只是不痛不痒的骂两句,就这样,连福还恨上了他。
水杯里放墨水,包子里塞玻璃碎片,故意撕碎他的毕业论文。
他试过告诉父亲。
“连福还小,你身为哥哥,应该让着他。”
他试过报复回去。
“你怎么这么恶毒,以后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呵。
他二十岁,也是连福十八岁的生日。
“小兔崽子,死哪去了。”
生日宴散场,他出来看见满桌狼藉。
“把厨房收拾干净,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三个人都喝了酒,醉醺醺的趴在桌上。
这时候倒是想起他了。
“好。”他把几个人扶回房间,在厨房熬了醒酒汤,安眠药粉沫很快消融。
“爸,喝点醒酒汤吧,不然明天会难受的。”虽然你不会再有明天了。
“苏阿姨。”
他也喝下一碗解酒汤。
确认关好了所有的窗户,他打开燃气阀门,回到自己储物间的床上躺下,昏暗的储物间丝丝寒风透进来。
连云微笑着闭上眼。
二十岁,告别过去,给自己一个新的开始。
连云再次醒来,头顶是欧式风格的奢华吊灯。
他闭了闭眼,好久没梦见过他们了,他还以为那对婚内出轨的贱人和他们的宝贝儿子一起下地狱了呢。
身旁空荡荡的,尚有余温。
连云嗅到一阵香气,他循着香味下楼。
常风端着一盘煎鸡蛋站在餐桌前,循声向他看来,脸上笑意和煦:“你醒了啊。”
连云脸上露出一个同样的笑意:“是啊,起晚了,你应该不介意吧。”
“不介意,你来得刚好。”常风拉开椅子在他旁边坐下。
常风家境富裕,父母双全,性格讨喜。
可以说连云是把自己想到的所有的美好都给了二十岁前的常风。
在那之后,他家破人亡,换了抑郁症,竹马背叛。
连云在二十岁重生,常风死于二十岁。
可以说,常风就是另一个连云。
轻信和软弱,说得从来都不只是常风,还有连云。
每一次看见笔下的常风,连云都忍不住从心底升腾而起的恶意。
为什么他能父母双全,为什么他能春风得意,为什么他能幸福美满,为什么他能一生顺遂。
于是,他写下苦难,创造误会。
终于,常风不再是少年了,他孤苦伶仃,死在黎明前的火光里,连云却也跟着一起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