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千手和宇智波的结盟仪式在三天后顺利举行。

  这是深秋难得的一个晴天，空气爽朗，宇智波和千手的族人在千手族地的边界举行了结盟仪式。

  宇智波的团扇和千手族徽的旗帜下，争斗了将近半个世纪的宇智波和千手握手言和——这一定会成为一个历史性的时刻。

  一切都和前世一样啊，斑在不起眼的暗处想。

  结盟的时刻一改往日的血雨腥风，昨天还在战场上相互厮杀的人今天却能相安无事的站在一起。

  和前世不同的是，这次握着柱间的手的人成了泉奈，不再是斑。

  他彻底将族长之位让渡给了泉奈，自己站在了泉奈身后—— 一个宇智波人群中不怎么起眼的地方，唯一吸晴的恐怕就是只有他眼睛上蒙着的白色纱布。

  “合作愉快。”泉奈将柱间的手紧紧握住不放，脸上的笑意人畜无害。

  柱间尴尬咧嘴一笑，冷汗涔涔。别人没怎么注意，他可是深有感受——泉奈手上的力气大得快把他的手握断了，偏偏他还不好表现出来什么。

  这个庄严而神圣的时刻，最好还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泉奈脸上笑意不减，握着的手却没放松。

  三天前，哥哥在后山找到了逃开的他，他本以为哥哥会说他，会怨他——那么严肃的场合，发脾气，扔东西，一点都不像一个成年人该有的样子。

  成年了，就要学会忍耐……这是父亲田岛在他们成年礼上教他们的，他们时刻牢记于心的东西。

  至少……要说他两句的……他抢走了哥哥的眼睛，现在又夺走了哥哥的位置——虽然这个位置他根本不想要，但是哥哥给了，他就必须要接住。

  他知道现在宇智波岌岌可危的形势，必须得稳定人心才行……哥哥也一定是这么想的，才会强硬的把族长之位让度给他。

  可他还是难过，难过又愤怒。

  哥哥替他挡住了扉间的剑刃九死一生，失去了眼睛还要被质疑……那些元老眼里只有利益，根本没有族人。

  他把自己蜷起来，安安静静的等着哥哥训话。

  可是斑没有，他什么都没有做。

  他只是来到泉奈旁侧和他并排坐下，一起吹着夜晚凉爽的风。

  今夜是个难得圆月，虽然斑看不见，但是霜凌可以通过感知传达给他。

  泉奈幽怨的转过脸来，盯着无动于衷的哥哥。

  变戏法似的，斑从衣兜里掏出了一颗糖，剥开糖纸放到了泉奈嘴里。

  带着哥哥手心温度的糖块在嘴里化开，奶味儿瞬间充盈了整个口腔，泉奈怔住了。

  小时候，兄弟几个没完成训练任务被罚或者犯错被父亲教训难过的时候，哥哥就会把辛辛苦苦做任务得到的赏金去买这种很贵的奶糖回来安慰他们。

  几个哥哥相继战死沙场之后，这些奶糖就成了泉奈的专属——有时候即使泉奈没有伤心难过，哥哥也会偷偷买糖给他。

  斑很喜欢小时候泉奈吃到糖喜笑颜开的样子。

  似乎在斑的潜意识里有一种错觉，觉得弟弟吃到糖就会很开心。

  泉奈面无表情的嚼着奶糖，和小时候一样是熟悉的香甜的味道，泉奈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扑上去紧紧抱着哥哥，号啕大哭。

  他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就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被击溃了，失去哥哥的恐惧，无能为力的愤怒，通通汇进泪水的龙卷风里，铺天盖地的愧疚淹没了他。

  “哥哥是坏蛋！”泉奈哭喊“大坏蛋！”

  “嗯。”斑轻轻拍着泉奈剧烈起伏的脊背，害怕他一会哭得喘不过气。

  “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每次都是！”

  听着泉奈的控诉，斑愣住了。

  “之前那个柱间就是……这次也是！”泉奈哭得很凶，眼泪止不住的流淌：“你每次都在自己承担，每，每一次！”泉奈打起了哭嗝。

  每一次吗……柱间？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久远到斑都快忘记了。

  斑拂去泉奈的眼泪，终于回想起应该是那个时候自己刚刚重生回来，自以为在梦中叫了柱间的名字，泉奈那时候很担心他。

  自己无法开口，开口告诉泉奈自己是一个来自过去的孤魂野鬼。

  斑无措着，不知道怎样开口安慰泉奈。

  “对不起……”思绪万千，最后只憋出这最无力的一句话，这句话他对泉奈说过很多遍了，却发现自己几乎无法做到对得起他。

  “才，不要哥哥道歉！”泉奈紧紧搂住斑的脖子“是我，是我错了……”

  “我，我要把眼睛还给哥哥……”泉奈说着就伸手向自己的眼睛抓去。

  “泉奈！”斑瞬间抓住了泉奈的手，额头上青筋暴起。

  “你在干什么？！”

  泉奈抽噎着不说话了，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惹哥哥生气了。

  沉默良久，斑松开了泉奈的手。

  “尼桑……对不起。”泉奈说的很小声。“是我太没用了。”眼泪又漫上眼眶。

  斑摸了摸泉奈的脑袋。

  不，泉奈，真正没用的人是我。这一世的你不知道，这眼睛本就该是我还给你的。

  前世我走的太久了……都快忘记自己为什么而出发了。

  斑摸了摸泉奈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