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夜深，万籁俱寂。

  “柱间……我究竟从哪开始错了呢？”隔着生锈的铁栏，斑仰望着天边的圆月。

  真是讽刺，明明是个战火纷飞的时代，妻离子散，骨肉分离，月亮还是圆的。

  它永远直视不到人间疾苦，它只是一切悲剧的漠视者罢了。

  地牢里除了他，还有一些半死不活的俘虏，他们大多身受重伤，有的还留着一口气，有的已经悄无声息了。

  一个还能说话的俘虏开玩笑似的对斑说：“怎么，小少爷也被关进来了？”

  斑没转头，也没说话，他抓着铁栏，沉默着。

  “尼桑！”泉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没人了，才过来。

  “泉奈，你怎么来了？”斑有些惊讶，这个时间，泉奈应该睡觉了才对。

  “我偷偷跑出来了，”泉奈从衣服里掏出包好的三个热气腾腾的饭团，“父亲都没让哥哥吃晚饭，好过分！”

  “泉奈……”斑看着泉奈被烫伤的手指，无比自责。

  泉奈不太会做饭，小时候父母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一直都是斑带着他们。泉奈对于厨具一直有些笨拙，半夜悄悄咪咪起来热饭真是难为他了。

  “尼桑，快吃呀！”泉奈献宝似的将饭团捧到哥哥面前，斑没有接。

  “尼桑……”泉奈的手放下了，他有点伤心。

  隔着铁栏，斑紧紧将泉奈拥抱。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对不起……”斑的声音哽咽了，他似乎一直都不是一个好哥哥，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尼桑……”泉奈疑惑的放下饭团回抱住斑，哥哥一直都是很坚强的，从来没有哭过，即使在家人面前也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脆弱，今天这是怎么了？

  泉奈立马想到了那个死白毛和死蘑菇。

  可恶！你们欺负哥哥的，我泉奈今后一定加倍讨回来！

  …………

  “泉奈，不用陪我了，快回去睡觉吧。”斑摸了摸泉奈的头，说道。

  “明天还要早起训练呢。”

  “不要，我陪哥哥。”泉奈说着，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被父亲发现就不好了，快回去吧。”

  “可是哥哥还没吃饭团呢。”

  “乖，你回去我就吃。”

  泉奈实在支持不住了，揉揉眼睛：“好吧，那哥哥好好吃饭。”

  看着泉奈离去的背影，斑将饭团收好，走到了俘虏的身边。

  他将饭团分成小块，一一分给他们。

  “我们不需要你可怜。”一个尚有力气的俘虏一把打掉斑递过来的手“你们宇智波没一个安好心！”

  斑没有生气，捡起掉在地上的饭团吹了吹，吃了下去，又递给他一块新的。

  俘虏：“……”

  “我没有可怜你们。”斑说“每个人都应该有他们最后的体面和尊严。”

  俘虏沉默了，接过饭团，大口吞咽起来。

  他们受了重伤被关押在这里，族人抛弃了他们，他们作为俘虏，根本得不到什么像样的补给。

  “您真是个善良的人。”一个气息游弱的老人说道：“这个世道，善良是种罪啊。”

  斑自嘲的笑笑：“您说错了，我不善良，我只是一个罪人。”

  一个，万人唾弃的罪人。

  栏外，圆月高悬。

  这一切该用什么斩断呢？俘虏们已经睡去，斑睁着眼睛，矛盾着，挣扎着。

  必须阻止战争……阻止黑绝……必须。

  另一边，千手佛间看着瑟瑟发抖拿不起刀剑的板间，恨铁不成钢。

  “板间，你怎么回事？”

  这几天板间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做噩梦，半夜柱间和扉间常常被板间的尖叫惊醒。

  “血，血……不要，不要！”板间在梦里哭喊着“救他，救他，不要杀他，求你，求你……”

  “板间！”

  “啊……啊？”板间从恍神中惊醒，手里握不住刀剑，一直颤抖。

  “废物，只不过去了一次前线就变成这样，以后怎么上战场！”

  “父亲，对……对不起。”板间努力的想要握住手里的刀，可是当剑的反光照到他的脸时，梦里的场景重现眼前，那个救了他的人倒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流淌出来的血浸染了他的衣衫，血色的写轮眼在不远处盯着，嘴里嗤嗤发出嘲笑的声音，似乎在嘲弄他的不堪一击，弱到要别人为他丧命。而自己趴在救了自己的那个人身边，徒劳的按住他的鲜血翻涌的胸口，希望能止血，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眼睛里的生机流逝，自己在旁边无能为力着……

  板间抖得厉害，刀剑渐渐从手里滑下。

  “混账！”千手佛间抬手想要打醒板间。

  “住手！”柱间丢开自己正在练习的苦无，挡在板间面前。

  “父亲，弟弟这次上战场留下了很大阴影，请您不要再责罚他了。”

  千手佛间的手抬起又放下。

  “好吧……好好休息两天吧，板间。”

  ………

  “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是，太没用了。”板间跪坐在地上，呜咽着。

  “别这样，板间。”扉间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战争又不是你的错。”

  “可是……可是我……”可是我间接害死了一个人，如果我没这么弱，如果我勇敢一点，如果……可是世界上没有这么多如果。

  柱间看着弟弟伤心的模样，摸了摸下巴，灵机一动，说道：“板间，这样吧，你别上战场了，成为一个医疗忍怎么样？”

  “医疗忍？”扉间和板间同时疑问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