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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天之轮回

雪璃见木绵正在走神,也不再打搅,她怔怔的看着头顶的灯,脑袋里不断闪过安路三人战死的场景,她有些疑惑,但更多的却是梦境带给她的实实在在的心痛。她突然很想见到他们,只要确认他们无碍就足够了。想得入神的雪璃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木绵(回过神,手忙脚乱的替雪璃擦着眼泪。)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雪璃看着一旁有些慌乱的木棉,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刚苏醒时雪璃脑袋迷迷糊糊的,看到木绵下意识的叫了她,可现在心中却又下意识的想要远离。木绵对上雪璃疏离的眼神,默默地将手从雪璃脸上移开,看向别处,心口有些刺痛。

雪璃(轻咳。)那个...... 安路他们在哪?

木绵(嘴角微撇。)他们把你伤成这样,你何必如此惦记他们?好好养伤。

木绵看着情绪再次低落下去的雪璃,再次心软。

木绵(缓声道。)他们伤了你,我把他们赶了出去,这几天除了日常训练外,都住在隔壁,现在应该去训练了。(瞥了一眼雪璃。)你想见他们?

雪璃(轻轻点头。)嗯。

木绵(将热毛巾敷在雪璃额头上。)等他们回来,我会告诉他们你想见他们。现在你就什么也不要想,好好休息。知道了吗?

雪璃好。(顿了顿。)谢谢。

木绵看着闭目养神的雪璃,轻笑了一声。又继续为雪璃更换着毛巾,不一会儿又帮她吊了针。雪璃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这一次她睡得并不安稳,总是做一些模模糊糊的梦。再一次醒来,她一时有些发愣,明明梦里的一切都很熟悉,现在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乔奢费(凑近病床。)醒了。

雪璃转头朝一旁看去,安迷修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库忿斯身体倚靠在墙上,眼光随着乔奢费的声音看向雪璃;木绵上前将床位调高,又帮雪璃调到舒适的位置,这才退到一旁,眼神却警惕地看着安迷修三人。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的雪璃心中安定了不少。

乔奢费(低头轻声道。)雪璃,安路他...... 他太过于心急,不该对你动手,我代他向你说声对不起。

雪璃没关系,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安迷修(听了雪璃的话,抬头,有些生气。)没关系?什么叫没关系?你就不能有点脾气吗?

雪璃有些迷茫地看向安迷修,脾气?自己好像很久没发脾气了,战乱开始后,她忙着复仇,拼命杀敌;被调入医疗队后,她失去了报复的快感,自责、悲伤差点把自己淹没,她忙着自救;伤员增加后她忙着救人;流言四起时她选择了远离,再之后她就一次次的情绪崩溃,然后再一次次的告诉自己要活下去,至少替死去的人活下去。就这样她慢慢地把自己调整到近乎冷漠的状态,心脏永远是一个频率跳动,呼吸永远在同一个节奏上,就连记忆她也下意识的想要掩藏,直到下一次情绪崩溃。仿佛这两百年多年的时间,自己产生的情绪更多的是悲伤,以至于其他情绪就没那么重要了。

安迷修(对上雪璃的眼神,微怔了片刻,便放缓语气,耐心地解释到。)我伤了你,我有错在先;你可以生气,可以不满;原谅他人是你的权利,不是你的义务;有些时候,你有了脾气,别人才不会肆无忌惮地伤害你;明白吗?

雪璃(疑惑地看着安迷修。)可你没有想伤害我不是吗?你只是关心我,是我隐瞒辜负了你一番好意,我为什么要发脾气?

安迷修(微微叹气,继续解释道。)不论我的本意是什么,伤了你才是事实;而且每个人都有不想提及的过往,大家都有权利保守自己的过往;我问你,不代表你一定要回答。之前是我太过冒犯,失了理智;但这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你不需要为此觉得对不起谁。明白吗?

雪璃所以你不想知道我经历过什么了?

安迷修想,但这些事急不得。等你想告诉我们了,你自然会跟我们说。枉我自诩聪明,这么简单的道理,竟现在才明白。

雪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打开心结后,气氛轻松了不少。安迷修三人同雪璃聊起了这些年的经历,奋力拼杀,九死一生,沙场点兵。一切曾经惊心动魄的经历最终不过寥寥数语,只有亲历者仍久久不能释怀...... 时光在安迷修三人的叙述中悄然逝去,安迷修三人要回自己的营帐准备第二天的训练了。他们与雪璃告别并约定明天再来看望雪璃。他们离开后,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寂静,雪璃靠在病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木绵端着一碗粥走进病房时,看到的却是熟睡中的雪璃,她伸手碰了碰雪璃的肩,试图将雪璃叫醒,可床上的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了一眼自己又继续睡了过去。木绵无奈的摇摇头,将手中的粥端回厨房,想了想又给雪璃挂了一瓶营养液。一切处理完毕后,木绵便坐在一旁看起了医书。就在木棉准备睡觉时,雪璃发起了低烧,木绵又喂她吃了退烧药,守到雪璃烧退了,悬着的心长再次放下。为了防止万一,木绵便守在雪璃身旁,不知不觉握着雪璃的手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阳光照进病房,雪璃也睁开了眼睛。她看着窗外的阳光,心中暗想今天是个阳光明媚的一天,她想抬手去触摸阳光,却感受到手上的重量,她低头看着正睡得香甜的木棉,突然意识到木绵守了自己一晚上。她又想着这些天只要自己清醒时都能看见木棉,她好像守了自己很久,雪璃嘴角不可控地微微上扬,自己好像很久没那么轻松过了。木绵缓缓睁开眼,却一眼看到了正盯着天花板笑的雪璃,一时有些呆滞。

木绵(抽出手,在雪璃面前晃了晃。)雪璃,你没事吧?傻笑什么呢?

雪璃转头看着木绵,怔愣了一瞬,随即紧紧抱住了木棉,笑了起来;木绵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刚想推开雪璃,却又听到雪璃极其隐忍的抽泣声,她收回自己想要推开雪璃的手,轻柔地拍着她的肩;渐渐地,雪璃从一开始的抽泣变为哽咽,最终嚎啕大哭。木绵想要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最终也只能任由她靠在自己肩上哭。不知过了多久,雪璃的哭泣声逐渐消失了,却仍枕着木绵的肩不愿离开,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的木棉只当雪璃是心里难受,便任由她靠着自己。

木绵(又过了一会儿,木绵轻拍着雪璃的肩。)雪璃,我不知道你曾经经历过什么,但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得振作起来 。(见雪璃没回应,继续安慰道。)你好久没吃东西了,我去给你拿碗粥,我们喝点粥好不好?

见雪璃还是没有回应自己,木绵轻轻地将雪璃从自己的肩膀上移开,可下一秒雪璃便朝着自己摔了过来,木绵赶忙将她扶起,也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此时的雪璃双眼紧闭,双脸通红,因为高热再次陷入了昏迷。木绵在心中暗骂了一句,大悲大喜之下,病情极易反复,自己刚刚顾着安慰雪璃,竟忘了这一茬。木绵再次投入到为雪璃退烧的工作中......

之后几天,雪璃的病情反反复复,清醒时同安迷修他们聊聊天,昏迷时拉着木绵不撒手,偶尔也会自己一个人坐在发呆,谁也叫不动。又过了半个月,雪璃的病情才彻底稳定下来,由着木绵给她喂各种食物,精神头也逐渐恢复,人也胖了不少,整个人烧了些死气,多了些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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