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跟我回家

十月份的夜有些凉了，司马懿下了晚自习后背上书包，把衣服拉链拉到最上面。

路过往常经常走过的巷子，今天却有些不同寻常，里面传来了打斗声。

司马懿本想当做没听见赶紧离开这里，但听见“兔崽子没钱还敢出来晃，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一句后又折了回来。

被打的是个孩子？

瘦弱的小孩子被逼到了墙角，受着拳打脚踢。即使遍体鳞伤还在顽强反抗着，脸上带着狠戾和几丝坚韧。

“彭”

“操，谁敢砸老子！”

那几个人停了下来。

司马懿捡起地上的书包，冷淡地睨着眼看他们，看样子是几个初一的人。“欺负一个小孩子，书白读了？”

他掂了掂手里的书包，“要不然我再教教你们？”

“哥，看这校服，好像是我们学校高中部的……”其中一个跟另一个咬耳朵说。

“是现在立刻走，还是等我教教你们怎么做个学生？”

领头的那个人是典型的欺软怕硬，听司马懿这么说，立刻咬牙道：“今天先放过他。我们走。”

司马懿看着这几人落荒而逃的身影忍不住嗤了一声。

现在的人不知道怎么了，才刚上初中就以为自己有多牛B，出来耍帅装酷校园欺凌，又欺软怕硬。

罢了，反正这个世界也不怎么干净。

他瞟了一眼角落里的那个孩子，他正一脸防备的偷偷打量着他。

司马懿走过去蹲到他身边，恢复平时状态露出了个笑容：“没事了，回家吧。”

男孩轻喘着气，明显累极了。他冷冰冰地说：“我没有家。”他能活到这么大本就是个奇迹。

男孩面色如常，对于这场暴力一点反响都没有，好像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

司马懿怔了几秒。半晌才开口：“你先出来。”他站在路灯的暖光下，向他伸出了手。“还能走吗？”

“能。”他倔着脸努力的拖着羸弱的身子站起来，从阴暗的角落走向光的世界。

司马懿这才看清他身上脸上都挂了彩。他摸摸男孩的头，说道：“先跟我回家处理一下伤口吧。”

他的掌心宽厚温暖，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安定舒适。

男孩几乎是一瞬间倒进他怀里，像是终于安心了下去。

司马懿赶紧接住了他。他背后的血迹刺激了他的眼睛。

中心医院里。

男孩躺在白色病床上，衬的他的脸更加苍白。他身上缠着好几处绷带。

司马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守着他。

这是个孤儿吗？好可怜。和他一样。

男孩一睁眼就看见一张精致脸庞停在自己脸侧。他瞬间瞪大了眼睛想要起来。

司马懿眼疾手快把他按住，柔声说：“这里是医院，你先好好休息。”

男孩轻轻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马超。”

司马懿颔首。

“八岁了？”

“十岁。”

看着一点都不像。马超瘦弱至极，看着非常营养不良。

“今天那些人不是第一次欺负你了吧。为什么不跑？”

马超说：“我上次跑了，他们这次还是来了。所以我想试试拼一把。他们也被我打伤了。”

“你可以逃去别的地方。”

“我已经流浪很久了，就这里相对更安定些，欺凌更少。”他抬头看向他，平静的眼眸中暗藏着汹涌，“我想活着。”

病房里安静了好一会。司马懿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个孩子这样的眼神了。

“你要跟我走吗。”他突然说。

“……什么意思？”

“我带你回家。”父母留给他的钱不多，但再多养活一个孩子还是够的。

马超瞪着眼睛满脸不敢置信：“……为什么？”

司马懿笑了笑说，“可能我们志向相同吧，很巧，我也想活着。”他想让世界少一点不公平。

医生建议马超再住一天院养伤，司马懿同意了，并去交了医药费。他翻出手机给老师请了明天一天的假。

第二天下午马超就出院了，司马懿带他回了家。一进小区，马超就开始默默环视着这里。

司马懿家里虽小但很干净，一室一厅一卫一厨，一股生活气息，给人温馨的感觉。

马超只看了一眼就很留恋了。

司马懿让他先洗了个澡，翻出自己小了的衣服先给他套上，小了点不过问题不大。

两人出去买了几套衣服，又顺便买了点菜。

等热腾腾的饭菜上桌的时候，马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见的。

司马懿把碗筷放在他跟前，问：“怎么不吃？我手艺中等水平，凑合吃吧。”

“……没有。”

马超拿起筷子开始狼吞虎咽。他在医院只喝了几顿粥，粥不算什么，毕竟他以前乞讨的时候也有好心人给他送粥，在他有记忆后，这样温馨的家常菜他还是第一次吃。

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马超抬眼偷偷瞄着司马懿。

“慢点吃别呛了。”司马懿说着也细嚼慢咽地吃起来。举止温文尔雅。

马超脸颊泛上了粉，也学着他的样子细嚼慢咽起来，努力让他看起来不那么粗鲁。

“噗嗤”头上覆上一只手，马超刚洗完的头发软软的，司马懿笑道：“不用克制，吃饱了就行。”

马超闷闷地扒着饭。

晚上，司马懿抱出另一床被子打地铺，让马超睡床。他的床是双人床，但他怕马超跟别人睡会不自在。

马超在床上也很不自在，“那个……哥，我睡地铺吧。”

“说什么傻话，小孩子哪有睡地上的。赶紧睡了，我明天得去上课。”

“噢。”听到这句，马超便不再想打扰他休息，乖乖睡了。

马超第二天醒的时候，司马懿已经走了。他听司马懿的话乖乖洗漱完收拾好自己，看见餐桌上留了早饭和纸条：“要吃早饭。中午我再回来给你做午饭。”

他把纸条捏在手里，不知道收藏在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