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定事件簿-你我非草木

吴平突然猛地伸手一推，年纪轻轻的主任医就这样被推得朝后退了好几步，白大褂上沾上了一些似有似无的血迹。

“老大你没事吧，他是个……”旁边的实习医生悄悄凑到主任医旁边，比了个“精神病”的口型。

主任了然，让护士先给吴平注射镇定药物，再进行下一步治疗。

就在这时我和左然匆匆忙赶到。看着已经镇定下来的吴平，我们也松一口气。

“你们是患者家属？”实习医问拿着刚刚出来的化验单问道。

“不算，我是他的房东，他在我这借住一段时间。”左然想了想，给自己安排了这么个身份。

“那他还有什么亲人吗？”看着主任医正忙，实习医就先解决这些麻烦的问题。

“有，但恐怕他们不想管这位患者。”左然叹了口气，看着吴平身边插满的管子。

“这样啊，那麻烦你们先把费用结一下可以吧。”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实习医就先这么安排了。

看着他们的交流，我在旁边就和半个隐形人差不多。听到这句话，我还在想左然会不会这么好心。没想到左然点了点头，就往缴费台那里走去。

左然走在前面可能没有听见，我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刚才的实习医在后面自己嘀咕了一句，“也真是两个好心人，这么关心租自己房子的人的安危。”

我追上左然的脚步问道，“貌似吴平这样的情况我们不用为他这么尽心尽责吧？”

左然在缴费台的队尾站定，一双深邃的眸子此刻定定望着我，从前那里有星星点缀平静，现在酝酿着理智与理解。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沈郁媛，”这是他难得如此严肃地叫我名字，“既然吴平住进了我家，而且还发生了事故，那么我们就必须为他负责到底。”

“这种做法与律师这个职业无关。我想，但凡一个人还没把冷血无情刻进骨子里，看到发生了这种事情应该都会尽一点自己的微薄之力吧。”

左然的语速放得比平时慢，一字一句吐出全部刻进我心里面，让我不仅得到心灵鸡汤的灌溉同时也对他的敬佩更深几分。

“我知道了左律师，是我考虑不周到。”我深深点了两下头，心里莫名想起他之前跟我说的话。

“律师不是不能没有情感，只是要用在正确的地方。”

更何况吴平是我们要辩护的对象啊，我当时怎么能这么想还问出口呢？

我想着，恨不得想给几分钟之前的我扇个巴掌。

我还在出神，左然轻轻拍拍我，我这才发现他都已经交好费用，要准备回去关照吴平了。

此时吴平已经完全清醒并且平静下来，看见左然微显倦意的脸庞，有些不好意思。

“抱歉左律师，是我一时冲动了，还连累了你。”这句话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我今晚第二次听。

我突然有些担心左然，这吴平的状态这么不稳定，他之前几天是怎么忍下来的？

“出了这档子事，我爸妈肯定更不想管我了。”吴平挂着水，一脸颓废地躺在急诊病床上，脸色瘫瘫而无话可言。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左然对他的恩太深了，吴平盯着天花板许久竟突然落下几滴泪。

“我要是安分一点，安心待在家里面，也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事了。”

“左律师，你可能不知道，我除了有精神病，其实还有……”吴平艰难转头盯着左然，喃喃道，“还有轻度抑郁症。”

“这个和案件倒是没有太大关系，但是有时候我很讨厌厌世的感觉却又习惯性地这么去想。”

我听了一脸惊讶，左然的态度却仍然平淡如水。

我联系着卷宗前后一想，因为有抑郁症所以羡慕其他人的东西想去偷到……不对，这说不通。

过了不久，我将左然拉到一边小声问，“左律师，抑郁症和案件真的没什么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