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9同床同枕

黎明前的黑暗最浓烈，寂寞也格外深刻。

*

十一年前。

最初小腹痛的时候，祁川庭并不以为意，皱一皱眉头就想挺过去。可在他加班之后走到停车场时，剧痛却让他再无力支撑。

祁川庭这时候都还清楚地记得那时林之涣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的清脆声，悦耳得仿佛天籁。

“这位先生，你还好吗？”

祁川庭皱着眉头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林之涣那张漂亮得惊人的脸，以至于祁川庭在剧痛期间甚至以为自己发生了幻视，他倒下去的那瞬间，脑子里唯一记得的就是林之涣那身仙气十足的白裙子。

祁川庭做了手术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林之涣，她在他身边守了一夜，也是她用棉签不停地蘸水给他湿润干得蜕皮的嘴唇。

那时候温柔善良得仿佛白衣天使的林大小姐只是短暂的幻象，后来祁川庭才知道喜欢穿白裙子的女人，心可未必像白纸那么纯善。

林之涣在陌生男人面前形象素来保持得极好，所以很多男人都经常围着她转。

也许是因为林之涣给他的第一印象太好，也许是因为两个人真的比较有缘份。在两个人渐渐知道彼此的身份之后，祁川庭就更加想要通过自己来创立一家公司。

反正他们多年的婚姻就这样跌跌撞撞地维持了下来，直到两年前林之涣出车祸之前。

烟头已经燃到了尾端，祁川庭收拾了自己的回忆，熄灭了烟头，又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让身上的烟味儿散去，这才回了客厅。

*

直到晚上，青阳镇的雪下得实在太大，前往酒店的路正好被封死，所以二人只好在祁宣家里住一晚。

林之涣刚刚上了个厕所，趿拉着自己粉嘟嘟的软毛小兔拖鞋走房间的时候，扫向祁川庭时发现他竟然在玩手机游戏。

林之涣好奇地低头从祁川庭的肩膀上看过去，结果看到了一堆数字，她顿时就没了兴趣。连玩手机游戏都要玩这种益智游戏，林之涣觉得容昳的生活还真是乏善可陈。

“我洗漱完了。”林之涣出声提醒沉迷于游戏没有发觉她进门的祁川庭。

祁川庭放下手机，直接去了卫生间，林之涣则看着沙发发呆—林之涣偏头咬了咬大指甲，为了防止祁川庭半夜爬起来睡沙发，她明智地决定自己睡在外面好了。

鉴于祁川庭还在洗澡，所以林之涣只能窝在书桌前无聊地摆弄手机。

等祁川庭走进来时，林之涣正在跟玩自己的经营类游戏，只用余光扫了祁川庭一眼，见他的头发湿润，还有水光，便站起来拿了自己的浴巾主动道：“我替你擦擦吧。”

林之涣也不等祁川庭的反应，就卖力地替他揉起头发来。

“我自己来。”祁川庭从林之涣手里拿走浴巾，站起身走到客厅擦头发。

林之涣在房间里等了许久，也不见祁川庭进来，打开门走到客厅才发现祁川庭在看新闻，声音小得几乎没有，显然是有意在回避自己。

“你不睡吗？”林之涣问。

祁川庭抬眼望去，林之涣站在门边，没有继续穿她昨天在酒店里穿的低领小睡裙。

她穿着祁宣给她拿的祁川庭高中曾经穿的衣服，一件长t恤，正好能遮住林之涣一半的大腿。这件衣服领口拉得大大的，斜着露出了大半个香肩。此时无辜而楚楚的表情就在林之涣的脸上，像极了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

祁川庭心里不禁好奇，为什么林之涣穿什么衣服都能穿出一种禁忌的感觉。

“我睡沙发。” 祁川庭重新低下头喝了一口热茶。

林之涣走到祁川庭跟前，居高临下地道：“你是想让姑父姑妈都知道我们之间有问题吗？”

这话虽然有还击祁川庭的意思，不过林之涣说这话可有点儿心虚，他们俩什么样子祁宣和赵天历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祁川庭看了林之涣一眼，想起先前祁宣逼问他和林之涣离婚的事情，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关掉电视站起身进了卧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