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冠世一战（终）

“感觉……很不好。”龙影斟酌着词句：“按照你的意思，我和我的朋友们都是虚假的存在，我们的人生不过是你写出的故事情节，这种成为提线木偶的滋味可不算美妙。”

“不，龙影。”萌龙王看着他，正色道：“你的这种想法是错误的。”

“无法否认，是我基于我和我朋友们的形象创造了你们，可当我完成你们的设定后，你们就成为了一个个独立而鲜活的生命，再不属于我了。”

“有个说法是这样的：文学形象的塑造过程有一个最高状态，在那种状态下，小说中的人物在文学家的思想中拥有了生命，文学家无法控制这些人物，甚至无法预测他们下一步的行为，只是好奇地跟着他们，像偷窥狂一般观察他们生活中最细微的部分，记录下来，就成为了经典。”

“我可不敢自称文学家。”萌龙王摊了摊手：“但在完成这本小说的过程中，我也曾进入过无数次这个状态。你们有着自己的想法，不愿意按照我预想的情节行动，于是我只能一遍遍地推翻和修改大纲，到最后你们才是这个故事的创造者，我只不过是记录者。”

“原来是这样吗？”龙影有些将信将疑：“举几个例子？”

“我很早就想安排你和陆离歌在一起了，但是在感情这方面上你跟我一样烂怂，硬是不敢表白，于是一直拖到月面登陆战上才表明心迹。”

“最开始的构想中方不生是会接受远古树人王的传承的，阻拦荒帝三个月的也不是玉帝，而是他。但方不生的性格决定了他注定只能是战场后方的奶妈，我实在没办法摁着他去正面战场，于是这个想法也作废了。”

“冯息这个人你还有印象吗？他和龙心雨，柳溶在最初设定中都是主要角色，但在后来都被逐渐淡化了，反倒是路西法的魅力凸显出来，我花在他身上的笔墨也越来越多……”

“停！”龙影连忙叫停：“可以了，我相信你了。不用再说了，我不想知道这么多并没有发生过的故事。”

“是啊。”萌龙王笑了：“所以，我想的故事其实不作数，你们的经历才是这本小说的真正内容。”

“这样一来，我就轻松多了。”龙影也笑了：“刚刚我还担心自己的生命是虚假而没有价值的呢。”

“嗯……”龙影犹豫了片刻，又开口问道：“能否冒昧地打听一下，这个小说的结局，你想好了吗？”

“没有。”萌龙王摇了摇头：“我刚刚才说过，这部小说是由你们创造的，我只是记录者。它的结局不是我能决定的。”

“这……”龙影的心又悬了起来，他想起了生命还危在旦夕的陆离歌，想起了还未战胜的荒帝：“告诉我回书中的办法吧，我得回去了。”

“别急。还记得我对你说的第一句话吗？我可是期待与你见面很久了。”萌龙王站起身，将书桌让给龙影：“我一直期待着你能领悟神王法则，超越自己的维度，来到我的世界，然后亲笔写下这个故事的结尾。”

“这个故事的作者不是我，而是‘我们’。”

龙影的眼睛亮了：“这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萌龙王乐了：“不然你以为你的神王法则是什么作用？就为了来这里和我聊聊天？”

龙影坐到书桌前，接过萌龙王递来的笔，恍惚间又回到了自己的高中年代。他已经好久没有用纸笔写过字了，也好久没有坐在这张书桌前了，这感觉真令人怀念。

龙影再三确认道：“写什么都可以吗？”

萌龙王点点头：“可以。”

于是龙影开始写了。他最开始写的很艰难，好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话来，但很快便进入了状态，写字的速度越来越快，在萌龙王提供的稿纸上笔走龙蛇着。

不多时，龙影便放下了纸笔，抬头看向萌龙王：“写完了！”

“这么快？”萌龙王有些讶异，他接过了稿纸，很快便看完了龙影书写的结局，忍不住轻笑道：“居然完结的这么仓促吗？”

“是你说可以随便写的。就让这些事都快些结束吧，我已经不想再经历更多的战斗和磨难了。”龙影耸耸肩，有些狡黠地笑道：“而且，你也喜欢这个结局，不是吗？”

“是啊。”萌龙王看着龙影，这个理想中的自己：“毕竟我们的外貌和性格都一模一样，你喜欢的，我当然会喜欢了。”

“我该回去了。”龙影站起身：“和你聊天很高兴，以后有机会我会再来找你玩的。”

“不去更高维度的世界看看吗？说不定，我也只是某人笔下的人物呢。”萌龙王挽留道：“凭借你的神王法则，是能做到的吧。”

“不了。”龙影摆摆手：“再高维的世界和我也没有关系，我的家总归是在你笔下的世界。”

“那就再见了。”龙影朝着萌龙王挥了挥手，一道金龙虚影划过，他也随之消失不见。龙影已经不用询问萌龙王回去的方式了，他已经在故事中为自己做好了设定。

房间中又一次安静下来，萌龙王笑着坐回桌前，归拢摊开的稿纸：“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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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西法等人的眼里看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堪称不可思议。

龙影从虚空中冲出来，原本不知道掉落在哪的龙神剑奇迹般地回到了他手中，他的身上传递出独属于神王的气息和伟力，一剑斩向荒帝！

龙影成为神王了。不需要任何人特意说明，因为这是所有人都能一眼看出的，不争的事实。

而且，这是古往今来最强大的一位神王。在历史上还从没有人能像龙影一样，一个人独享半个世界的灵力。

“这一剑，是替陆离歌斩的！”龙影一剑便将荒帝长虫般的身躯斩作两截，在空中丑陋地蠕动着。

在他离开异空间的那一刻，失去了保护的陆离歌便咽气了，成为了预言中第二位战死的神王。而她的死亡，也标志着转机的到来，标致着一位龙神的彻底愤怒和觉醒。

“这一剑，是替王光越斩的！”龙影又是一剑挥出，将荒帝纵向斩开，按照这个切法，哪怕是只蚯蚓也活不下来。

他绝不会饶恕害死王光越的罪魁祸首，那是他最好的兄弟，是他寝食与共的兄弟，是他亲密无间的兄弟。龙影势要让荒帝为此付出代价。

“这一剑，是替真武大帝斩的！”无数龙族虚影从龙神剑中飞出，撕扯着荒帝的身体。这一次，荒帝眼中射出的针雨再伤不了他们，只能任由巨龙们将它的身躯撕裂，血液与碎肉一同翻飞。

他永远也忘不了绝龙岭中堆积成山的尸骸，忘不了真武大帝眼神中的悲怆，忘不了真武大帝临终前的样子和托付给自己的龙鳞。祖龙啊，龙族的血海深仇便由我来雪恨吧。

“这一剑，是替江城斩的！”充斥着暴戾，仇恨，悲伤和怀念的剑气自龙神剑中迸发而出，将荒帝的尾巴和双足斩落。

那是他诞生的城市，也是他长大成人的城市。龙影曾在光谷步行街中流连，在东湖绿道上骑行，在户部巷小吃街里流连，在黄鹤楼上眺望。但此时这一切都毁去了，尽数化为废墟。每每回忆起江城如今的模样，龙影都心痛到无法呼吸。

“这些，是替死在荒兽入侵中的所有人斩的！”连绵不绝的剑光汹涌而出，将荒帝彻底淹没，它的身躯被斩作无数细小的碎块，每一块都甚至不到指甲盖大小。无论“定向进化”多么强大，碎块中蕴含的少量能量也不足以让荒帝进化出新的天赋神通了。

诸葛逸飞，龙心雨，柳溶，陈欣，申土博，顺风耳，如来，米伦达，米迦勒，上帝，撒旦，何章，还有许许多多龙影不认识的神祇和更多的平民百姓……由于荒族而死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这份业报也太沉太沉，沉到荒帝的死都不足以平息已逝灵魂的愤怒。

“最后一剑，是为我自己斩的！”龙神剑势大力沉地斩下，拉出一道炫目华丽的灿金色剑光，长逾万尺。在这剑光之中，荒帝碎块状的身躯彻底崩解消失，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这一剑，将龙影这一年来的不甘，折磨，痛苦，愤懑，懊悔，悲郁尽数发泄了出来。在斩出这一剑后，龙影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心情变得有如龙神剑斩出的空域一般，澄澈明朗。

荒族九帝排行第一，荒帝，就此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