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坠机

在百慕大小岛上还不觉得，等到上了天，才发觉这海风是真大。

离百慕大群岛已经有些距离了，甚至无法凭肉眼看清群岛的轮廓。眼前的天空黑压压的，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暴雨。

直升机之下波涛汹涌，一排排山岭般的巨浪从那灰黑色的遥远的天际，以排山倒海之势呼啸着咆哮着涌来，形成十米多高的水墙，又消失在视野之外，发出哗哗的水声。

济伯没关窗，凛冽的海风裹挟着海水刮到龙影身上，不仅有些生疼，还留下了黏糊糊的水渍。

豆大的雨点忽然砸落了下来，在直升机上击打出乒乒乓乓的声响，天空比之前更加阴沉了几分，狂风在龙影的耳边嘶吼，他奋力睁大双眼，却已无法看清周围的一切，就连太阳的光芒都无法穿透这厚厚的云层。

龙影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并不是有一场暴雨在酝酿，而是他们主动闯进了一场风暴。

“济伯！”真武在风暴中喊着，风暴的压迫对他完全无法造成影响：“你确定是这么走的吗？我怎么记得不是这个路线！”

“寻龙点穴探路那一套早就过时了！”济伯一边开着直升机一边回头，扯着嗓子回答道：“现在有更好的方法！”

“绝龙岭断绝的龙脉会对地磁场产生影响，一切现代仪表在靠近绝龙岭时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失灵。”济伯解释着：“当这架直升机上的仪表全部损坏时，基本上就到了绝龙岭的大门口！”

“全部损坏？”嬴曌皱眉了：“返程怎么办？”

“游回去咯！”济伯满不在乎地说道：“都是水族的神祇，还在乎这个？”

“这路子可比当初用寻龙点穴法慢慢探路要快多了。”济伯打了一个呼哨，面前的仪表盘像疯了一样乱转，直升机的机翼咔咔作响：“开着直升机在海上乱飞就行，什么时候坠机了，就说明到地点了！”

“我靠！你……”龙影忍不住骂出声，结果刚刚开口就被灌了一嘴海水，后半截话都吞进了肚子里：“咳，咳，呸呸呸……”

“准备好——”济伯双手离开了操作台，直升机像是一只折翼的飞鸟一般，朝着波涛汹涌的海平面落去：“我们到了！”

龙影先是感受到巨大的失重感和坠落感，紧接着便是心中一凛，冥冥之中，似乎他那份属于“龙”的血脉感受到了什么。明明还什么都没看到，心里就是知道，绝龙岭已经到了。

济伯的方法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找位置还是挺准的。

白色的光点将他包围，止住了他下坠的势头，紧接着，一道深蓝一道墨绿，两道身影闪过，一左一右夹住了他的胳膊，带着龙影悬停在空中。

陆离歌第五技能“言灵●御空”，发动！

她不擅长带人飞行，“言灵●御空”除了让她自己滞空之外，只能堪堪止住龙影的下落，幸亏有张阡黎出手相助。

张阡黎第二技能“睚眦”，发动！

张阡黎第四技能“霸下”，发动！

张阡黎指挥着睚眦和霸下扶稳了龙影，自己则坐在一口古钟之上，同样立于半空。

张阡黎第六技能“蒲牢”，发动！

另一边，嬴曌的第五技能“凌云之势”也已然发动，独自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这一切。

而济伯则一边喊着“回头见！”一边自由落体进了海里，眨眼消失不见。

至于真武大帝，他同样没有使用技能减缓自己的下落速度。他的双臂在空中化为粗壮的龙爪，已经变为龙瞳的眼中迸射出精光，即使隔了一层墨镜，依旧让众人生畏。

真武大帝手背相对，双手里合，紧接着，在空中向两侧推出，做了一个像是扒开电梯门的动作。只不过，由于他身上狂暴的灵力与威压，看起来更像是把看不见的猎物生生撕裂。

“开！”

洋流应声而断裂，原本就风起云涌的海面震荡的更加激烈，所有的海水都朝着两侧挤去，形成高达百米的水墙，露出一条红褐色的海床。

真武硬生生地撕开了大海，在大西洋中开辟了一条海底通道。

海水在通道两侧汹涌，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溅入通道内部，只能发出无可奈何的怒吼，臣服在真武大帝的伟力之下。

陆离歌喃喃道：“摩西开海……”

想来，《出埃及记》中摩西分红海的景象，也不会比眼前更加壮观了吧。

“都下来吧。”真武又恢复了中年水手形象，落在了海床上，朝着众人招手。

众人依次落到海床上，随着真武向前走去。抬头望去，两侧百米高的水墙隐天蔽日，天空只能露出若有若无的一条线，仿佛他们正在水做的宫殿中行走。

“自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陆离歌又想起了郦道元在《三峡》中写下的名句。初读这句时，她认为只是作者夸张的表现手法，而现在，陆离歌终于体会到了那是多么壮丽与震撼的景象。

相比陆离歌的思绪万千，龙影就狼狈多了。海底的泥土被海水浸透了，松软而湿滑。龙影一脚下去都不知道自己会踩多深，只能尽可能地挑选看起来还算结实的地方落脚，避免一不留神半个人都陷入泥浆中。

好在，这条海底走廊不算太长。龙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没多久，便跟着真武停了下来。

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处巨大的裂口。它与真武开辟出的海底通道几乎垂直交叠，因此看不出究竟有多长，也不知交叠处是不是裂口最宽的位置。

就单单展现在众人眼前的这一截，宽度就超过了五十米。

“到了，进去吧。”真武一跃而起，跳进了那道深不见底的裂缝：“上一次到这来还是安顿济伯，上一次真正进入绝龙岭，都能追溯到七千年前了。”

“喂！”龙影连忙趴在裂缝旁，冲着下面喊道：“我能直接跳吗？”

等了半天，都没等来真武的回答。

估计是没听见。

想来，当初设计绝龙岭入口的神祇，也不会想到若干年后，会有一个毫无灵力的家伙需要进入这里吧。

没有缓步向下的楼梯或者垂到谷底的绳索就算了，整个裂谷居然是上小下大的结构，两侧的石壁全都是超过九十度的斜坡，爬都没法爬。

龙影脸憋成了猪肝色：“……”

这设计，不人性化啊。

“陆总，小黎，再帮帮忙呗。”龙影苦笑着向身边的两人求助。

没有本源力量实在是太不方便了。可恶啊，这一趟绝龙岭之行，不把本源力量拿回来我就不姓这个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