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妖？蛟龙？

“怎么了？”看到她脸色不对，蓝曦臣牵住她的手。

江厌离强压下纷乱如麻的心绪，道了声：“没事。”

二人随李乾进入东厢房。可进了门她就嗅到一股死亡的腐朽气息。

昏黄的油灯照亮了这间不大的屋子，简洁干净，床上躺着一个面如枯槁的老婆婆。

一个面容清秀，身姿窈窕的少妇正拿布巾细细为她擦脸，老婆婆紧闭双目，一动不动，若非胸口尚有微微起伏，直叫人以为她死了一般。

少妇见三人进来，微感诧异的看向李乾：“相公，这两位是？”

“这是我请来给母亲看病的仙师。”李乾忙介绍，“二位仙师，这位是内人柳氏。”

柳氏和涣离二人相互见礼。江厌离上前抓起老人的手，搭脉探查。

果然不出她所料，老人体内元气被人抽取，故而才变成白发苍苍的垂暮老人。

“仙师，如何？家母的病可有法子医治？”李乾急切的问。

江厌离目光在李乾夫妇二人间扫视一圈：“令堂体内元气被吸取殆尽，已回天乏术。”

李乾脸色苍白，几欲昏倒，被他妻子扶住。

蓝曦臣皱眉看了眼老人：“元气被吸，定妖物所为。”

江厌离颔首：“不错。”

“妖物？什么妖物！我家何曾有过妖物？两位仙师可莫要胡说！”

李乾突然情绪激动的厉声斥道：“若二位不能救家母，那便不劳烦了。请回吧！”

焕离二人对视一眼，皆感诧异。

江厌离笑了笑：“虽不能医治，但令其清醒一时片刻还是可以的。”

“当真？”李乾忙行礼赔罪，“小人方才一时失态，请两位恕罪。”

江厌离摆摆手：“无碍，你去准备一只公鸡，要童子鸡，一碗糯米，一坛雄黄酒，两尺红绳。”

“好，我去准备。”李乾妻子柳氏应道，转身欲走，被江厌离叫住，她手指李乾：“你去！”

李乾点头，忙不迭出门去准备东西了。

“仙师辛苦了，我去给两位沏茶。”柳氏施施然道。

“不必了，劳烦夫人将令堂扶坐起来。”江厌离道。

柳氏应声上前扶起李母。

江厌离把一张空白符篆给蓝曦臣：“阿兄，以你之血画三张定魂符。”

蓝曦臣咬破手指，在符篆上快速画了三道符。

江厌离将画好的符分别贴在李母的额头和左右双肩之上，以符代替她几近熄灭的三盏阳火。

在贴左肩之时，符纸碰到柳氏扶着李母的手，柳氏犹如触电一般倏地避开。

江厌离动作微滞，又恍若未觉的继续贴右肩符纸。完了起身坐到一边，悠闲的展扇轻摇。

蓝曦臣从她手里拿过扇子，端详片刻，一语双关的道：“莲弟，我瞧你炼制的这法器有大问题啊！”（柳氏有疑，恐为妖，且修为不浅）

江厌离笑了笑：“我知道，不过我尚未想到解决之法，姑且先放着吧。”（我知道，但还没想到应对之法，先观察观察再说）

此时李乾拿着这备好的东西，急吼吼的跑回来了。

江厌离取了公鸡血，在李母胸口画了道符，红线两头分别拴在自己和李母的右手腕，左手捏决，丝丝缕缕的灵力顺着红线渡到李母体内。

不消片刻，红线竟由李母那段逐渐变成黑色，向着江厌离这边蔓延而来，待漫至手腕，立即划破腕部，从中流出的血液确是浓黑腥臭，黑血落在装着糯米的碗里，激起道道白烟，滋滋作响。

待黑血转为猩红，江厌离才撤了灵力。拿过一旁的雄黄酒，扬手狠狠泼在李母脸上。

被这一激，李母猛地睁开双目，大口喘气。

李乾见她醒来，忙上前：“母亲，你终于醒了！”

李母眼睛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扬手一耳光，破口大骂：“小畜生，你敢泼我！”

“相公！”柳氏惊呼一声，扶住李乾，心疼的轻抚他红肿的脸颊。

“你做什么打人？”江厌离怒视李母，厉喝道。

“你是哪只狗\\\\屄出的小杂种，敢管老娘的事！”

江厌离惊了，自来到这世界，第一次被人这么骂，顿时火起，忍不住爆粗“卧槽！你TM有病啊！”

“你他娘的才有病，你.......”

蓝曦臣一掌将人打晕，温润的声音带着九分寒意：“我看她还是昏着的好。”

李乾连连作揖赔礼“对不住对不住，家母她..….她.…...”

“李掌柜莫要如此，令堂一向这般....…呃..….泼辣吗？”江厌离道。

李乾叹口气，沉默不言。

江厌离明了，后娘啊，又是这般性子，只怕这李乾在她手上吃了不少苦，难得他还这般孝顺，真是不知该夸他还是该骂他。

“事情已然解决，我们这便告辞了。”蓝曦臣拉着江厌离欲走。

“等下！”江厌离扯扯他的衣袖，转头对李乾道：“将院里那两棵杨树和槐树伐了吧，东西厢房的八卦镜也取下来。”

李乾连连应下，送二人出了宅院。

夜晚的街道，寂静空旷。

涣离携手同行，说起李母之事。

“你是说，有人设下阵法抽取她的元气供养给了李掌柜，故而他才死而复生。”蓝曦臣道。

江厌离摇头：“并非复生，他依旧还是死人，或者说是活死人。”

“如今李母的元气殆尽，只怕还会有人被害，你说下一个会是谁？”

“我记得李掌柜说他还有个弟弟，我们此番并未见到，下一个供养者就是他。”

江厌离道：“不过我已暗中毁掉阵眼，待他砍了树，摘了八卦镜，阵法就完全被破了。”

“你可瞧出那柳氏是何妖物？”蓝曦臣想到李乾之妻，皱了眉头，他察觉到那女子有问题，但又瞧不出任何异样。

“她修为很高，至少有千年，应该是……蛇妖。”江厌离有些厌恶的撇撇嘴。

“你才是蛇妖，姑奶奶是蛟龙！”

一道厉喝陡然在背后响起，一股劲风带着凌厉的杀意击来。

“阿离小心！”

蓝曦臣一把推开江厌离，拔剑迎击。

江厌离挥扇掷出，击向柳氏后心，却被一蛇尾打落，蛇尾与扇骨碰撞发出金石之声。

江厌离心里一沉，这妖物修为着实高，她那把扇子乃金刚玄铁所造，寻常仙剑都能斩断，对她竟未造成任何损伤。

蓝曦臣也发现这点，朔月剑伤不到她，她身上的鳞甲坚硬无比，防御力很是强悍。

“无渡！”江厌离轻喝一声，召来琵琶无渡，抬手轻轻一下拨弦。

七杀音！

琴音如裂帛，如晴天霹雳，直入识海，柳氏瞬间头痛欲裂，攻击凝滞溃散。

蓝曦臣抓住时机，挥手掷出，一道金光刺入她的心脏，柳氏重伤狼狈倒地，垂首看向破了自己鳞甲的东西，是一柄闪着金光的降魔杵。

“金刚降魔杵……”柳氏眸光微变，看向蓝曦臣：“你是玄一法师的什么人？”

“我不认识玄一法师。”

“那你为何有他的法器？”

蓝曦臣微愣：“此降魔杵乃先祖之物。”

“你先祖姓甚名谁？”柳氏瞪着他。

“先祖，名蓝安。”

柳氏低声喃喃：“蓝安....蓝安....是了，他还俗后便是叫做蓝安。”

说着，忽然她仰头大笑起来。

蓝曦臣和江厌离对视一眼，均感到莫名其妙。

江厌离想起云深不知处那棵玉兰古树上的幽魂，暗戳戳的猜测。

这蛟龙该不会，也是暗恋过蓝家先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