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少年,却已是带上了成年男子的挺拔,长身玉立,剑眉星目。此时并未穿着学子服,玉冠束发,袍服雪白,隐有暗纹闪现。
走时步伐稳健,端得是一派贵公子的矜贵之气。
他先对祝老爷祝夫人施以晚辈礼,又神色温和的向同祝英齐几人微一颔首,这才在祝老爷几人僵硬的面色下走向阿昭。
王兰赶紧拉着面色愤愤的王蕙退到一旁,视线却始终不离开阿昭身上。
她对马文才的观感并不太好,特别是同良善温和的梁山伯对比,更觉得此人心胸狭窄,不可一世。
这几日下来,他对阿昭的心意已是图穷匕见之态。若阿昭拒绝,以她对马文才的片面了解,恐不是个善罢甘休的性子。
她眸色暗藏担忧,手中的绣帕不经意间被拧出了麻花状。
“阿昭。”
清润的嗓音听起来温柔含笑,连被他念着名字,都有一股醉人缱绻的味道。目光浮现出柔和的微光,如月下细碎的粼粼波光,宁静而温暖。
“马公子。”
不远处是父母亲眷,好友知己俱都看着,阿昭小脸微红。强忍住脸颊的燥意,她故作平日里淡定的模样。
温玉般的肌肤顿时染上了脂粉色,如乍然绽放的清水芙蕖。马文才的双目骤然一深,本就黑沉的眸更显深邃幽远。
他嘴角微翘,目光落在少女发髻上的玉钗一瞬,看向少女,眸中流转着无尽的情意,“知你们赶路要紧,不过咱们来日方长,我有一物赠你。”
说罢,从袖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扁寸匣子。
阿昭的目光落在雕刻了精美纹路的小匣子上片刻,随即转向眼前隐隐暗藏期待之色的少年,眼睑微垂,浓密的眼睫下眸光复杂。
注意到少女神色的怔愣,马文才脸上的笑意一僵,周遭气氛陡然变得逼仄起来。
远远看着的祝英台脚步刚动,便被祝夫人一把拉住,并对她摇了摇头,随而眼含忧色望着耀如春华的少女。
祝英台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愤然,紧紧盯着马文才的一举一动。
跟着少爷一路小跑过来的马统总算将急喘平息下来,似是未曾注意到围绕在少爷同祝姑娘身上的古怪,憨憨笑道:“祝姑娘,这可是少爷这几天连夜刻坏了好几块玉器才成功的,你可以一定要收下啊。”
“马统!”
马文才呵斥道,神情却是怎么看都是恼羞成怒的羞窘。
压抑的气氛骤然一松,阿昭心中微叹,面上带笑,还是伸手接过,轻声道谢。
手上的匣子正被人握着,马文才似是忘记刚刚的不快立即神采飞扬,眼角眉梢俱是喜意。
又轻声叮嘱了阿昭几句,这才颇为不舍的住嘴,看着她挽着祝夫人,踏上了马车。
马车碾压着路面,马蹄发出哒哒的响声。
车外站着的人影已经成了一个个小黑点,直到彻底消失不见,阿昭才松开手上的帘子。帘子被风吹得翻滚了几下,又将窗口盖上。
手上小巧精致的匣子被她紧紧捏在手里,捏疼了才如梦初醒一般,手指微微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