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泞中踏着血肉上来的铜臭,带着路边冻死骨的寒。”
_
我眯着眼睛环顾四周。
我素来不屑于参加这类宴会。来来往往的生意人面上空壳似的笑脸,酒窖里藏了百年的葡萄酒,被用作他们的社交工具,毫无意义地一饮而尽,腰腹的赘肉在岌岌可危的腰带里呼之欲出。
只觉得反胃和恶心。
或是女人劣质脂粉的气息,甜得呛鼻,说话时有意无意缠绵的尾音,夹杂在王室成员夸张的笑声中,一切都是糜烂的,所有人都在争,可又无人能争到任何实质性的东西。
金碧辉煌下腐烂的国度。
销蚀的、随风而散的——
“恭喜李参谋啊,儿子这么年少有为。”
只剩下虚情假意。
我并不想思考太多,于是将杯中余下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李家在王室的地位可称得上是举足轻重。我家老头,是国王的心腹参谋,今天是他的六十五岁的生日宴,来的宾客也都是些非富即贵的场面人。
啊,如果你问为什么我姓乔,我老头姓李的话。
谁年轻的时候不会犯点错误呢?
我这个所谓的、已故同乡乔大哥的女儿,事实上是李家的私生女,已然是贵族这个圈子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事实。
崔然竣吃好玩好啊,小宓。
我顺着声音回头,勾出一抹假笑来敷衍他。
崔然竣,我妈。
继的。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娶的。
老头子在六十四岁娶了个年轻老婆,二十五岁的崔然竣。
男性Beta。
虽然我不信。
我不知道要怎么说,那种感觉很奇怪。
作为Omega,我的嗅觉总是要灵敏些。他身上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类似于薄荷的香气,而我从未在家里见过类似的香水。薄荷的沐浴液是有,但和他的香气不同。他身上的薄荷味总有些奇怪而危险的吸引力。
好像是,能让人上瘾。
我讨厌这种莫名其妙的侵略感。
我讨厌他。
我还是不理解为什么老头那个迂腐的被黄金塞满的脑子,是怎么想出娶个男性Beta的。他说是国王赐婚,可问起崔然竣背景时,他总是烦躁地摆摆手说“不知道”。
我看着崔然竣穿着白西装四处敬酒的样子,不屑地撇了撇嘴。
苏茶乔小姐。
苏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装作陌生地与我碰了碰杯。
她是苏家的代表。
自从苏父生病隐退后,苏茶就接起了财务部大臣的职位。作为为数不多的女性Alpha,她仿佛天生就是领导者,千娇百媚的玫瑰红酒信息素总是可以迅速地掐住每一个图谋不轨的人的脖子。
听说国王要给她赐婚,据说是个立了战功的武将。她摇摇头,委婉地表达了不想结婚的意愿。老头说国王脸色当时就阴沉下来了,可他却也只说了一句“保留意见”。
我很羡慕她,她天生就是自由高贵的,我只能在尘埃里过着一眼望得到头的生活。结婚。生子。没有选择的权力,没有反抗的勇气。
苏茶朴成训说今晚在老地方等你。
她放轻声音耳语到。
我向她一笑。
这是我今晚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朴成训是我的情人,盛放在腐败泥浆池中的玫瑰,我青春最明亮的存在。
他是我大海航船般的生命中的灯塔遥遥远方的光束。十五岁,还是十六岁?我仍记得那夜明亮皎白的弯月,白色凉亭旁因风而微微颤抖的玫瑰,和初见时他那双承载着碎了的星星的眼睛。
灯塔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攥着我的指尖,听着我哭诉父亲的不公,陪我忍过难熬的一夜,成为只照亮我一个的灯塔。
他是个Beta。
他对信息素不灵敏,甚至闻不到。但他会买许多青柠香薰,他说,我陪你。
乔宓苏小姐费心。国王给您安排的婚宴举行那天,别忘了请我一个。
苏茶只会打打杀杀的武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
我正想着再笑话她几句,李旻浩突然从人群中疾步向我走来。
李旻浩父亲叫咱们去书房。
那时我才意识到父亲已不再宴会厅。我匆忙和苏茶告别,跟着李旻浩在侧廊一路小跑。
李旻浩步子很大,看来父亲真的很着急。
乔宓哥你慢点。老头找咱什么事?
李旻浩谁知道他犯什么病。
李旻浩,下个参谋长,本质上是个花花公子,却被传出“年少有为”的名声。
还是 王女季略,也就是未来女王的情人。
这是个秘密,只有我知道。
因为我偷取朴成训的情诗时摸到了季略的情书。
那天夜里,他握着牛皮纸信封,我捧着淡粉色带着金色细闪的王室用纸,尴尬地在阳台上进行交换。
故事來聽你主角只有崔然竣,带朴成训玩。
故事來聽你宓宓,你滴麻麻来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