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而死之人

宇智波辉月想起那时候的场景。

在宇智波鼬杀了她之前，不是没有人试图保护她的。

宇智波辰也。

他真的像是星辰一样。

发出了他仅剩的光，保护了她。

想起那个画面，宇智波辉月依然感觉痛苦与耻辱。

假设是敌人的话，她可以举起刀剑，哪怕是徒劳无功，也能表现出自己的决意。

但如果是能用性命来保护她，甘愿凭此为她争取哪怕再微小的生机，却被怯懦的她留在原地，孤零零地面对可怕敌人的同伴，宇智波辉月又该如何呢？

——她又哪里有颜面去直视他的眼睛呢？

不想见！

不能见面！不要见面！

这种感觉来得突兀又激烈，一下子吞没了其它所有的念头，霸占了全局。

逃避的想法过盛，让宇智波辉月的脑海里挤不进去其余的应对措施。

“月，你在吗？”

宇智波辰也虽然这么问了，但他确信，宇智波辉月此时正在屋里。

和其他习惯了走窗户的忍者不同，他是不会那么做的。

宇智波辰也向来老老实实敲门，询问屋主的意见，然后再行动。

也可以说是他特别注意这种尊重的形式。

但是，宇智波辰也来得不巧。

也或许……

只要事情发生了，就没有“巧”的时机，只能折磨着、挣扎着、沉沦着。

无可救药。

宇智波辉月现在不想看见他，也不想回应他。

于是，她决定顺从自己内心最真实、最强烈的感受。宇智波辉月忽视所有身体上的不适，利落地从床上起来。

她难得地像个忍者一样，翻过窗，来到了外面。

然后，是逃命一般地跑远去了。

宇智波辉月选择避开。

——人都死了，还要相见。

还有比这更可笑的吗？

心中复杂而繁乱的情绪变成了粘牙的糖浆，不上不下地卡在咽喉处，把宇智波辉月的声音堵得严严实实。

这其中的滋味可真是难以对外人说明。

即使她能够克服心理障碍，真的向人倾诉了这些心绪……

恐怕也得不到任何真正的理解，最多只有听者出于善意而说出的几句空洞乏味的安慰。

宇智波辉月如何能让别人信服她的“梦”呢？

这种事情也太离奇了。

更何况，她也不想告诉别人。

一来，是出于自保之心，担忧自己成为别人眼里的情报源。

被关押、被审讯、被利用到榨干每一寸价值，也不是不可能的未来。

二来，就是出于保全自己颜面的心。

“颜面”这个词语，或许是不够恰当的。应该用“自尊”更合适一点。

如果让别人知道了那时发生的事情，让他们知道她不仅在第一次人生时选择了逃跑，第二次人生依旧没有多少长进……

莫说别人了，连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可是，哪怕谴责自己的软弱，宇智波辉月也仍然委屈，仍然困惑。

“只是想要活下去，想要尽量不沾染鲜血地活下去，是罪无可赦的错误吗？”

旁人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不可以”——简直像是带血槽的尖刀，要流干她的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