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露珠还挂在路边的杂草上，一切似乎都朦胧着，让人忍不住想多睡一会儿。

“这个人怎么办？”微斯曼看着地上沉睡不醒的裹囚。

安莉亚轻笑一声，手中魔杖的尖端划过他的脖颈，她道：“那自然是杀掉了。”

她接着道：“装作不醒的人那最后永远都别醒了……”

“你说对吗？薇尔。”她问，手里的魔杖略微施力，在裹囚的脖颈上划下了一道血痕——不足以致命，但足够让人感受到疼痛。

“殿下说的自然是对的。”微斯曼从善如流道。

安莉亚很喜欢微斯曼的实相。

魔杖带来阵阵阴风，像一条毒蛇般令人心悸。

装作昏迷的裹囚被迫醒来。

“哟，愿意起来，不装死人了？”安莉亚讨厌欺骗。

裹囚讪笑了几声，拍了拍身上的灰便站起来了：“小的哪里敢欺骗大人。”

他讨好的朝安莉亚一笑：“大人需要小的做什么？”

安莉亚只侵蚀了裹囚的一小部分记忆——强行侵蚀别人记忆本来就危险，若吸收过多极易与自己的记忆混淆，最后导致疯掉，总的来说是一种吃力不讨好的做法。

“带路。”安莉亚没错过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狡猾。

她哼笑一声，又道：“我劝你别打其他不该有的心思，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是是是，大人，小的怎敢生出二心呢？”裹囚朝二人讨好一笑，转过身去，为二人带路。

小镇杂草丛生，青黑的墙上依稀看得出来曾经染上的血污，门窗大多是残破的，依旧可以看出昔日斗争的惨烈。

安莉亚从黑暗中孕育，但依旧想不明白人与生俱来的黑暗面随着年龄的增长是否有一天会超过深渊里的怪物。

她在学习时，她的老师告诉她，人的欲望像是无底洞，当欲望超过所拥有的，彻底变为欲望的奴隶，那将比深渊的怪物更加可怕。

她看着裹囚的背影，她能理解人在危难来临之际本能的作出趋利避害的选择。但当她透过裹囚的记忆探寻这个小镇时，依旧不理解裹囚能将自己的至亲轻而易举的出卖——至亲在人类的话术中不是最珍惜的人吗？

“殿下在想什么？”微斯曼温和的声音想起。

他看到女孩望着裹囚的背影深思的模样——他不喜欢她的视线落在别人身上。

安莉亚似有一瞬间被吓到了，但又很快恢复正常，只是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现在的心情并不是很美妙。

安莉亚打了个响指，让裹囚暂时听不见他们讲话。

“薇尔，我发现我看不透这个世界诶。”她或许只是很平淡的突然感叹一句。

可微斯曼有认真的回答她，他说：“殿下，人间有说世界诞生于混沌，混沌本就复杂，自古至今，无论人或者神都无法准确描述混沌是什么，但人们从来都没有停止对混沌的想象，殿下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安莉亚有些好奇。

他笑意吟吟，直直对上少女灵动的眼睛，温声回答她道：“因为未知才更精彩啊，我的小殿下。”

他的眼里全是她的倒影，安莉亚莫名有些脸红，心脏也莫名的开始加速，她匆匆的回过头——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这人真是的，殿下就殿下，干嘛说的那么……浪荡，对，就是浪荡。

可心跳不减反增，脸上弥漫着红霞，连耳垂也染上了可爱的粉红色。

很可爱，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