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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神对话

凹凸杂文(我也不知道我在写什么)

第一人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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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与神对话发生在很早之前,源自母亲的启发,印加的衰败与灾厄的逼迫。

“蒙特祖玛,唯有撕开眼前的蒙蔽,你的这一双眼睛才能真正看到前路。”当年母亲对我说这一番话的时候,我大抵是六七岁出头的年纪,彼时她为了祭祀仪式打磨了一柄新剑,双手稳稳托着粗糙的石剑进屋,祈求风调雨顺的祭祀近在眼前了,可母亲情感中悲哀的那一部分强烈而明显,我还记得,在我褪色的记忆里,她万分警惕地掀开帐帘,而年幼的我循着母亲的目光在空荡荡的地面游梭了两三圈,随后听到她轻声说,“亲爱的,你或许感到了困惑,但我想告诉你,你也应当记掛的一则真理是,人们能够对神祈祷,却不能够奢望神当真带来恩施……将痛苦与祷告带给神的石像,神只会带给你痛苦与祷告的回响,而这正是信仰的下场。”

“既然如此,妈妈,那人们又为什么要信仰?”那时候,还是孩子的我并不能很好地理解母亲的意思,在思考良久后,也只是提出一句疑问。

“因为人不能没有信仰,信仰定然要在凡人的心里占据一席之地,信仰是最为崇高的载体,能聚众,能捱痛,能统治,所有你能想得到的事……”母亲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无不是神能做到的事,人们之所以信仰正是因为神无所不能,你人生的重大困扰,在这个世界,神只是挥挥手便能够清除了,尽管在当今的绝大多数时候,那无所不能的崇高之神从不会给予其信徒们一次挥手的回应,神的存在是一层笼罩你与真实世界的黑纱,而信仰则是一粒由神投进阿兹特星的火种,是使这颗星球,这片土地,这个王族,分裂,痛苦,流血的根源。”

……我铭记了那天的对话,而母亲所说的话应验得很快,祭祀仪式过后,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年幼无知的我见证了一场变革,或者称之为灾荒。我看着、听着王族的悍烈者是如何惨死,平凡的善良者又是如何落魄,妇人失去孩子,男人失去妻子,贵族失去了冠冕与权杖,无论贫穷还是富有,这些人无一不忠虔,信仰从记事起延绵至今,对创世神的信仰犹如古时神话著作里描绘的一般,达到了纯洁无瑕且狂热的空前高度。但不论人们的祷歌如何洪亮,又或者为此献上了多少的血泪与信仰,神明仅仅是作壁上观,像看一只蝼蚁一般轻蔑地看着众人,看着印加母亲。当焰火反复烧除她的旧骨新缔,把她宏伟的女躯扭曲成火场中的一道渺小之影,祂的目光久久留滞在那一张张感到苦痛的面庞间,不动容,不施恩,不回应,高高在上俯视着,就这样静静地看,静静地聆听。

而在这场灾厄之中,没有人相信印加王族,更没有人相信我为此劳碌的母亲,这也是应当的,毕竟绝大多数时候,就连王族本身都不再信赖王族。

“你看到了吗,我的孩子,这正是神独有的,寝其皮食其肉的俯视。”母亲咳着血对我说,她将带血污的掌埋入热沙中沙洗,眼角的细纹仿佛堆满了哀愁与郁症,“在这样绝情的俯瞰下,人唯有信自己,也只有信自己。”

那日咳血过后,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她憔悴得十分厉害了,劳碌与重疾掠夺走她的心力与美丽,在她为印加王族与子民们奔波的日子里,命运为她的躯体留下一道道难以医治的暗疮,母亲还很年青,却在一个很平凡不过的夜晚捂着心口再难以站起,那晚之后,她不得不如同垂暮之年的老妪那样整日整夜卧床,她瘦了,两边的乳变得干瘪,她开始脱发,从此我为母亲梳理头发后的梳排上总是绕着大把枯黄色发丝,这位美丽非凡的阿兹特女人,眼窝陷了进去,鹳骨变得奇高,精神状态一天更比一天差。起初,留下来的子民们还能带给妈妈草药和悲悯的注目,但很快,随着人们的告别与迁移,我们连汤药和悲悯都没有了,我开始无法注视母亲不再美丽的紫眼睛,这一切都太让人难过了,她眼里最后的光源来自她的最后希望,那是一道淹没在命途中的紫色光斑,而光总是在她呼唤着印加,印加时显现,看着这样的妈妈,我的喉咙就仿佛被一把粗砺的泥沙卡住般难受,我无法想象,死亡的阴影将是一块绉纱,它已缓缓网住了妈妈的脸庞,不日就要把她击中,将她彻底拖入死亡的阴翳之中。

于是走投无路的我,尽管早见过太多不幸的无声回响,仍旧抱着一丝希冀,开始尝试着与神对话。我遵循着印加王族代代传承的仪式,磨一把石匕,剜取一捧活血,在太阳下,行风中,溪水旁,我仰望着那座没有显露出真貌的石像,将被刺破的左手同右手在胸前忠虔地并握,用远古语呼唤远不可及的崇高神灵,诉说我的信仰,祈求祂赐下恩施挽救我的母亲,我的部族。而这个过程持续了一整个白昼,烈日依旧,但奇迹并没有发生,看来半年前母亲的揭示是正确的,当你将痛苦与祷告带给神的石像,神只会带给你痛苦与祷告的回响,这正是信仰的下场……十日后,我握着母亲的手,害怕把她攥疼,力道用得又轻又缓,而似乎是我的不舍奏了效,她在垂死之际竟回光返照般睁开了一双浊浑如死木的紫色眼珠,用很温柔的目光看着我,仿佛告诉我不要怕,她看起来想说什么,嘴唇抿了又抿,抿了又抿,也只是牵起一道淡淡笑意,像是用仅存的气力,她反手握扣住我的左腕,抚挲着那道十日前因剜肉取血留下的疤,除却这个动作,母亲最终什么都没说,保持缄默无言直到她赴死,但我能读懂她临终前无声的涵义。

自此,有一片不为人知的,且只存在于我心里的阴影横斜着笼罩了我,母亲被罩入绉纱下的身死荫庇了我对信仰的不忠,加深了我对所谓创世神的天父的厌弃,如果说印加之死是一块浸满血的布,用血与灾荒擦淡神与信仰留在我灵魂中的刻印,那么妈妈的死,则是一柄直指我心口的利剑,将名为蒙特祖玛的末女与此世间所有爱戴神信赖的众子女分割开,令我丢弃了那柄亲自打磨的石匕,正如同我丢弃了心中的神像,使我遵循母亲的遗志,为了重振与复兴踏上背井离乡的羁旅,而羁旅又带给我另一重体悟:每个信仰神灵的个体实乃世间最悲哀的造物,竟然要以血肉之躯毫无保留地承受神主反复无常的甘美与苦楚!凡人的悲苦是那样不可承受之重,幸福又是那样微不足道之轻,而这正是神带来的赐予……明白这一点后,我不再信仰神或神使,也不再徒劳地与神对话。

第一次与神对话,我抛弃了徒劳无用的信仰,我眼中再没有神祇,心里再没有崇敬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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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与神对话,我得到了回应,尽管此神并非彼神……在凹凸大赛,我与人造神祇嘉德罗斯相逢。

我和嘉德罗斯大人的相遇,并没有论坛上猜疑的那样,双方发生了如何惊心动魄的战斗,只是这位王者勉强认可我,而我亦崇敬着他所展现的王者典范。太阳从我(我自己就是一个世界)的地平线上升起。日冕的赫炎击打着风的发梢与额面,我们就这样汇到了一起。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是我流亡旅中见识到的第一束光,拥有耀眼非常的美丽,像古籍里记录着的太阳之子,而在太阳之子面前,或许就连迅猛呼啸而过的狂风都会趋向于臣服。那天,我凝视着太阳,毫无保留地接受他尖锐的芒刺,就这么固执地睁着双眼,没给睫眼留下任何闭合的余地,我大抵是个足够慕强的人吧,但我不艳羡强者,我睁着眼,只是为了要把这些光亮吸进眼与灵魂里……我也渴望着成为超凡强盛的太阳之子,我从王族的遗弃之地中走出来,最终我也应该回到这片弃土,以太阳之子般新王的姿态,将印加拯救。

概因如此,嘉德罗斯之于我已是半神般的存在,因为见识过了太阳,想要追随太阳,渴望成为太阳,也相信自己在学习其典范后能够成为像他那样的太阳,于是我那流离在人间寻找不到定标的灵魂与心,在这一倾刻之间,徒然拥有了无穷大的力量和笃定的重量。

“我能够跟随您吗,能够同您组成一支小队吗?”在落败的当即之刻,我便摘下沉重的盔甲,抬起下颔,两唇呼出一口微末的风,不掩不避地直迎太阳暴戾乖张的酷烈,而嘉德罗斯似乎并不讶异我的女身,能感觉到他将目光与腕向下移,大罗神通棍略过了我的脸庞,最后和其视线共同定格在我腹部的伤口上,而在刚刚,它承受了大罗神通棍重如千钧的一击。在我握持着大剑,膝心受太阳自上而下的威压焊死在地面,血窸窸窣窣滴落,并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得到回答的瞬间,嘉德罗斯倏忽开口。

嘉德罗斯,一枚年幼且盛烈的太阳,他的嗓音和语调还留存着少许的童音,但说出的话已足够嚣张与老成,“哦?你有勇气,亦拥有隐忍疼痛的美德,也还算够格……报上你的名字吧。”

我的灵魂与心为此赫然一凛,单薄的胸腔快要无法抑止搏动急促的鼓点。实质上,我几乎是以铁铸的意志加以忍耐,这才没让上齿咬碎了下唇,所幸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嘉德罗斯最终同意了我侍立在其身旁,我向神报上了名讳。也是从这天开始,我那自变故开始便不再有任何信仰的心,竟然遗留下了一道虔敬的圣痕,我那不再有主的脊背,再一次受到了制伏。

“……蒙特祖玛。”风颤抖着将声音挤出唇隙,这很不像话,为此我停顿片刻整顿,咽下一口自体的唾沫润喉,才再次开口重复了一遍,“阿兹特星,印加王族的蒙特祖玛。”

我注视着嘉德罗斯的眼睛,他笑了,太阳从我眼前骄奢地晃过一抹金色,像金织纱。旋即他掉头转开,大罗神通棍飞抡曳拖起风尘,源源不断地漫开。此刻,他的声音趋向于平淡,但仍然是一只卧躺的狮,又或者乍一听,好比是有什么人向万籁俱静的湖面投入了火种,火并没有熄灭,只是用某种更缓和的方式燃烧。

“你不是第一个想要追随我的家伙,但与那些懦弱无能者唯二不同的地方是,你面对我时没有眨眼,也拥有虽然微不足道,但相比渣渣们好得太多的实力……跟上来,蒙特祖玛。”

闻言,我沉默着将石盔戴回,用单肩扛起大剑,跟上了他的步伐,就这么保持着十肘尺的间距,至此,我与神的第二次对话结束了。

第二次与神对话,我的双眼撞进了一枚太阳,于是我把太阳的光束当作指引方向的心标,我开始循着太阳的行轨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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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与神对话,也是最后一次与神对话,我行至凹凸大赛的末途,遵循母亲的教导,撕开了眼前的蒙蔽。

太阳之子站在我身前。

凹凸大赛的这一路,我们共同经历了太多,距离逐渐从疏离的十肘尺拉近到紧密的四肘尺,并肩同行也不再是奇怪事,我跟着太阳走,我与嘉德罗斯,双方愈是信赖距离便愈是相近,距离愈是相近我单方面的崇仰愈是被放大,我走在正轨上什么都好,只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在如此灼眼的照射之下,我开始看不清旁余的支路了,更令我恐惧心惊的要点在于,在此之前,我竟然不觉得如此亦步亦趋的跟随有什么不对,我竟然毫无疑虑,就这样走完了凹凸大赛的始末。

于是,母亲如诉如泣呼唤着印加的声音从我心底响起,掩过了活着趟出这一程的欢愉,心悸像是另类的醒悟一般彻响,作为王族后裔,自小被母亲教导的印加末女,我再清楚不过,王者可以是仁贤的,可以是独裁的,甚至可以是暴政的,但唯独不应该是我现在这样……诚然,与信仰不同的地方在于,我跟随着太阳的步伐与朝向,能够通达准确无误的白日,但没什么统治者是不需要主见的。对于我来说,嘉德罗斯就是我心里驾着火马金车的太阳神赫利俄斯,光芒万丈的冠冕将我吸引,使我崇仰,但我清楚,如果我想成为如同赫利俄斯般的太阳之子,那么我绝不能作他向日葵般的情人克吕提厄,我的心与灵魂要是熊熊燃烧的法厄同,哪怕我因此成为一团燃烧的火球,结局是浑身乱窜烈焰,从高空中激旋着跌下,也远比一朵吸纳阳光的向日葵更像太阳。

于是,在终途,看着眼前神祇一般的引航者,凝视太阳的光照,长吁出一口顽风。我告诉他,其实我想当一次法厄同,又或者我想当一次莎乐美。起初,嘉德罗斯面上漾起微小的怔然,但讶异的神情很快趋于平静,像热度被土地悄无声息地吸纳。最开始嘉德罗斯大人的姿态舒缓如我家乡的沙丘,在听完我再一次重复那句堪称作冒犯的话后,他笑了,张扬的声音就那么擦过我的耳廓,身形似一匹发怒的金鬃般鼓胀,那双眼珠上移,凝视我,带来俯视睥睨般的压迫。实质上,我并不算精于言辞,便没有多废口舌去解释,索性嘉德罗斯大人也能够理解我的本愿:即我想做法厄同的想法并非出于僭越心,而我莎乐美般想割下太阳头颅的心与灵魂亦不仅是爱与恨与亲吻的浅薄意义……自这段从属关系以来,尽管我清楚自己是一缕无法憾动太阳的风,却也还是乐此不疲徒劳地设想过,该如何才能超越太阳之子的光辉。

“你也想当驾车者?蒙特祖玛,哪怕你注定将浑身燃着浓烟死去?像欲望远远超过其力量的太阳神之子法厄同那样可笑?”

“嘉德罗斯大人,我只是想起母亲的教导…要想复兴我的家国,必先撕去眼前的蒙蔽,不论是对神的信仰,或者是太阳…所以我说了,我也想当一次莎乐美,非经典式,不为谁献舞也不向谁哀求,我要凭借自己手中的剑取下太阳的头颅。”

我们,如果说一口呼吸是巴格达上空燃烧着的焰火,那么另一口呼吸则是掠过野沙棘的不回头的风镞!

“好一个法厄同!好一个莎乐美!”嘉德罗斯站在原地,止住了笑声,他抬眼,眼窝下边有一小圈睫毛滤过的阴影,那双金太阳似的眼与瞳翻滚出比沙暴更可怖的涡旋,他一刻不缓地朝我走来,抬起手中那件非凡的神武,他的视线与大罗神通棍再次指向我,如同日光穿透进来,足够滚烫的日晒,照在风无形无色的身躯上,使其拥有了能被肉眼捕捉的轮廓,“印加王族的末女,那就看看你法厄同的绳缰与希罗底之女的银盘,够不够格驾驶太阳的金车!有没有能耐托住太阳的头颅!”

太阳的第一位孩子是燃烧,他燃烧了女战士的双眼,燃烧了自己的怒意而降世,而太阳的第二位孩子是暴戾,他不温顺,用暴戾去侵吞风的生息。而在更盛烈的搏杀来临前,我的瞳孔竖缩,大罗神通棍贯入其中,早在能够追溯的很久以前(即我追随嘉德罗斯的第一天)我已经清楚那一击的重量。

……

第三次与神对话,也是与自己的对话。

神(我)说要看清前路,于是印加的戴石盔的末裔之女,毫不犹豫地撕开掩盖在眼前的那层金纱,像驱逐昔日的信仰那样驱逐了太阳。

说到底,我应该爱印加,而不是爱太阳;我要成为太阳之子,而不是成为一道追太阳的疾风;我眼前的道路应该通往那片被遗弃的故土,而不是通往太阳指引的朝向。

作者一不小心写多了

作者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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