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从来没有出生的选择权

叶惊秋默不作声地往后退开半步，退到让她舒适的社交范围内。

“我对我的出生，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司云不语，只是那对细长的眉毛仍然皱着。

叶惊秋脸上染不上任何情绪，语调平平，让人猜不出她此刻的心情:“如果您不喜欢我，您完全可以选择不生下我。”

对于亲情，叶惊秋对它的概念非常模糊。

不止是在书内，在书外，她也感受不到来自亲情的温暖。

父母感情不和，从有记忆起便一直吵架，甚至会拳打脚踢。

在叶惊秋小学毕业时，父母的感情终于到了尽头，两人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婚，叶惊秋被判给了妈妈。

母亲是个完美主义者，她要求自己事业有成，同时也要求自己的女儿必须是最优秀的存在。

初中开始，叶惊秋的所有成绩都位于顶尖，母亲很小就给她定了目标——考上国内一流的学府。

高考成绩出来，她确实不负妈妈的期待，考上了国内最顶尖的学府，成绩甚至超过了录取分数线几十分。

可在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叶惊秋心里没有多少欣喜，只有无尽的空虚填满心脏。

她很小就有了努力的目标，为此不断付诸汗水去实现，当目标完成的那一瞬间，她不知道以后该往哪个方向努力了。

所以她迷茫。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的高烧，叶惊秋也打算通过自杀来了结“考试机器人”的一生。

“你！”司云怒不可遏的吼声拉回翻飞的思绪。

她抬手作势要扇下一个巴掌。

叶惊秋眼疾手快地擒住司云的手臂，高举的右手定格在半空。

……这样应该不算忤逆长辈吧？

叶惊秋想，自己只是正当防卫。

“所有的选择权都在您手上，您认为我是扫把星当然也是你的权利。”她波澜不惊，声音不响，却十分有力量，仿佛幻化成羽毛轻扫过四肢百骸的每一处，“同时，选择不让这个巴掌落在我脸上也是我的权利。”

司云想不通为什么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有这么大的力量，她挣扎了好几次都没能挣脱开。

叶惊秋茶色的瞳仁中是一片镇静与坦荡。

她扶了扶拐杖，松开禁锢住司云手臂的手，朝她略一欠身:“我不打扰您了。”

司云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动了动嘴巴还想说些什么，被叶渐青阻断:“妈，我也先走了。”

“你们一个两个的……是要造反啊？！”

她站在原地气急败坏地扯着嗓子喊，可叶渐青头也没回。

回到房间，叶惊秋本想先完成作业，但卧室的门先一步被人敲响。

她猜到了是谁，没有犹豫道:“怎么了？”

叶渐青打开门，手里端着碗鸡蛋面:“刚才的事情你不要往心里去。”

他将面放在叶惊秋桌前，屈起手指推了推:“趁热吃。”

“没事。”叶惊秋摇了摇头，这件事对她的影响确实不大，毕竟她对司云本就没有太大感情。

“那就好。”叶渐青低眼，最后说道，“早点休息。”

“嗯。”

目送叶渐青出去，叶惊秋快速地将完成一半的作业进行收尾，而后吃完鸡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