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几个月过去，虽然四业由于外出还并未回信，但无季知道将四秋留下来已经是十有八九的事了，反正已经想好了正当的理由，现在也不用像一开始那样小心翼翼了，干脆给四秋安排了新的房间。

“长姐，四秋必须要改去其他房间住吗？”无逝看着几个丫头忙来忙去的样子，竟突然有些不舍得四秋了。

“怎么？”广无季看了看他，“抱着他睡格外安心么？”

“长姐从哪儿听来的这种胡话......”无逝有些羞于承认。

“玉立还会对我撒谎不成？”无季不屑。

“哎呀长姐，你听我狡辩，啊不，解释。”无逝急忙说，“我只抱过他睡一次......”

“你还嫌抱得太少不成？”

“不是的！”无逝着急地解释，“那晚是特殊情况嘛，四秋他发病了，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啊。”

“算你热心行了吧？”无季懒得跟他计较，“他要是想和你待在一起，自然会去找你。”

无逝见和无季说不通，便直接在夜晚跑到了四秋的新房间。

“无逝......”四秋看着眼前刚刚偷跑进来的人，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自己本来正打算熄蜡烛，谁成想门外突然闯进一个黑影，把他吓了一跳。

“四秋，我来啦。”无逝尴尬地打招呼。

“您来这里是做何事？”

“来看看你啊。”无逝一脸笑容。

“我已经准备睡下，按您的作息，应该也......”

“我就是来陪你睡的啊。”无逝好像在讲什么理所应当的事一样，“你之前不是说你这几天就会再病一次嘛。”

四秋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这几天的无逝晩上不睡觉，反正夜夜盯着自己看。无逝的房间大不到哪儿去，两个人只能被迫挤在一张床上入睡。四秋不好意思与无逝时不时地对视，便总是转过身去，但最近身后炙热的目光却好像一直在灼烧般，让自己闭着眼睡不着觉。现在他才想通，无逝只是在担心着自己。

四秋心里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暖暖的。

“您就是在担心这个？”

“当然了。”无逝十分认真，“你不是说了嘛，只有精心照料才不会要命，自然要时刻注意了。”

“您冒险来这里，就不怕被发现吗？”

“放心好了。”无逝信心满满，“我来的时候独活和玉立早就睡了，明早只要在大家都没醒的时候跑回去就行了。”

“那您又是怎么知道我现在还没睡？”四秋忍不住好奇。

“呃......”无逝犹豫了一会儿，“我还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那您今夜要在这里渡过吗？”四秋有些为难。

“这个嘛……”无逝看了看那张昂贵但略显狭窄的床，“我还是看你睡吧。”

四秋咽了咽唾沫，自己还是受不了被人紧紧盯着睡觉。努力地想了想该用什么理由拒绝后，他总算缓缓开口：“您在这里，我也已经困意全无了。”

“那我给你倒杯酒吧，这样就可以睡着了。”无逝不知怎么想出了这个主意。

“我这里没有放酒。”四秋听见这样的提议感到十分突然。

“我早就准备好了。”无逝说完就从床底掏出两个罐子，“我白天就放在这里了。”

无逝打开其中一个罐子，一股浓浓的酒味扑面而来，四秋光是闻着仿佛就已经开始发晕了。

“我好像不太适合喝这个。”四秋有礼貌地推辞，上次喝醉后的事已经开始在眼前浮现了。

“不要紧的。”无逝打开另一个罐子，“用水冲淡之后感觉就不会那么烈了。”

“谢谢您。”四秋在无逝的怂恿下喝了一碗，果然不像以前那样烈，反而让身体都暖起来了。

“无逝......”四秋还是感觉有些晕晕的，“如果我是个坏人的话，您会怎么办……”

“你不会是坏人的。”无逝坚定地说。

四秋沉默了许久，鼓足勇气才再次开口：“我其实......一直在故意接近您。”

“开什么玩笑......”无逝还以为是四秋在说胡话。

“其实在您面前摔伤，是我计划好的。”四秋接着说。

“你怎么知道哪个人是我？”

“那时的庭院中，只有对无季花不感兴趣的您才会躲在一旁，还并未带武器。”四秋如实说，“那个算命先生，也是我早就收买的。原本父亲给我留了一些碎银换粮食，反正没有人会认出我一个自幼极少出门的次子。我把那些碎银都给了那个算命先生，所以您发现我的时候我才会那样虚弱。”

“那......”无逝有些不可置信，“你说的那些童年的记忆，也是假的吗？”

“是真的。”四秋说着就慢慢哭了，“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想接近您，才想留下来。”

无逝还在发愣，四秋却已经红着眼看了他许久：“无逝......”

无逝缓过神来，将手向他的脸颊伸去，四秋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无逝是要伸手打他了。谁知道无逝轻轻给他擦了擦眼泪：“没事了。”

“如果我是你，也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了。”无逝摸了摸他的手，“再哭的话，发病就糟了。我记得书上说过，哭的话也会提前发病或者加重症状的。”

“无逝......”四秋突然感到莫名的安心，“我可以......可以抱一下您吗？”

无逝知道四秋是借着酒劲才有勇气提出这样的要求，以后可能再也不会出现了。他暗自心疼了一阵，然后对四秋露出温柔的笑容：“可以啊。”

四秋再次以那晚从噩梦惊醒后的姿势抱住无逝，原本说好只是抱一下，可在真正抱住无逝后，双臂却像粘了糨糊似的再也不想放开了。

无逝没有催促他，任凭他在自己怀中睡着。四秋不知道的是，在他睡着后，无逝也默默哭了。他似乎还没有习惯被人需要的感觉，但是已经没有办法了，虽然广无季也会护着四秋，但是现在对于四秋来说，无逝已经是不可替代的阳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