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冬8

那年，你母亲因车祸去世，你的生父带你来到了纽约，在一次偶然中，你偷听到他跟别人的谈话，知道了母亲的死，并不是一场简单的交通事故

是你的亲生父亲一手策划的，目的就是为了那保险单上的天价保额

在你们到纽约的两个月后，你的生父开始频繁的早出晚归，每次回来都是一身的酒气，从那时起，你就讨厌酒味

你们之间的交流逐渐变少，从他刚开始因为有愧于你而费尽心思给你找学校，到之后对你不闻不问

你们几次间的说话，还都是因为学校缴费，后来，他沾上了赌博，开始，他还为自己能赢那些美国佬而沾沾自喜，之后却输得一无所有

一个赌徒的心理:我能赢小的，我也能赢大的;我之前能赢，这次也一定能赢

赌博这东西，只会越输越多

高利贷几乎每天都会来家里追债，那时候你们只有两条路，躲债和还债，毫无疑问的你们选择了第一条

每天放学回家前，你都会下意识地观察你家附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你们每天都过着心惊胆战的生活

直到一个女人在一个雨夜，敲响了你们家的门，她带着一个15岁的小孩，衣着华贵，眼神无光，空洞得让人心生寒意

你的生父看到她，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热情的请她进来

“阿榕……”是那个女人的名字，进了屋，女人坐在沙发上，你的生父有点狗腿的给她倒了杯水奉上，在明亮的灯光下，你看到了女人那张惊为天人的脸

真的很好看，柳叶眉细细上挑，一双浑圆的杏眼，眼里褪去了天真，充满了故事，一抹朱唇微微上扬，她抬眸看向你身边的男人

“田木，好久不见”

女人是你生父的初恋，也是让他一直忘不掉的人，那晚她和你生父谈了一晚，你和田柾国在你的小屋里度过了一晚，一夜无话

早上，女人给你们留下了一笔钱，这笔钱足以换上你生父赌博所欠的钱，甚至还剩了不少

在那之后，你和田柾国再也没有见过你生父口中名为阿榕的女人，你们心里都明白，她是将田柾国抛弃了

那天晚上，田柾国在沙发上等了她一天，从白天等到黑夜，或是出于对他的于心不忍，又或是出于对他母亲那笔钱的感激，你陪了他一整天

田柾国一天下来没说一句话，他的眼睛始终有力而坚定地盯着那张门，他期待门被打开，被他妈妈打开，田柾国期待她能出现，能抱抱他

午夜十二点，布谷鸟从挂钟里弹出来准时报时，你们不约而同的地看向报时的布谷鸟

田柾国心里的大石头沉重的落下，激起了大片的尘埃，他终是绷不住，眼里瞬间充满泪水，他抱住一直陪着他的你，痛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田柾国声音嘶哑无力，他紧紧的抱住你，冷冷的杏香味让他舒心不少

你心疼极了，轻轻拍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你们俩就像两只可怜虫，有着同样悲催的命运，你看他痛哭，就想起了母亲的死

可是，你不能哭，该哭的不是你，而是你惨无人道的生父，他该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田柾国一直在你怀里哭，直到哭干了眼泪“谢谢，姐姐”那是他第一次喊你姐姐，眼睛哭得通红，鼻子也通红，声音是颤抖的，真的让人很想欺负一顿

一双明亮的狗勾眼，真诚地看着你，仿佛那一刻，你是他生命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