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是诀别

黎漫语说完，没再管丁艽和身后的其他丁家人是什么脸色，跟姜海潮转身就走了。

丁家所有人对丁艽的做法都是有点意外的。

她平时虽然骄纵了点，但是大场面从没出过错。

怎么一个白妩，就能让她分寸尽失？

但眼下最重要的明显是白妩，所有人都跟着黎漫语的脚步往前，只有丁肆毫不避讳地冷嗤了一声。

丁程鑫留在了最后。

丁艽已经冷静了下来，颤声叫了一句，“哥……”

丁程鑫虽然对她要求严厉，但是对她其实很好。

“他们凭什么这么说我？”丁艽说着，眼眶就又布满了眼泪，“我有什么错？当年她被那个人害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

她出生就在丁家。

这么多年，从没有人主动提及过丁艽的身世，因为她太过受宠，自然也就没有人拿这些东西来中伤她。

只有丁肆，回家的第一个下马威就是戳破她的身世，所以她恨死了丁肆。

现在还有一个黎漫语。

丁程鑫捏着手里的玉珏，闭了闭眼睛，“她被那个人害的时候，你是还没有出生。阿妩也没有出生。可确实是因为他，姑姑带着阿妩离家改姓。否则，爷爷不会把你留下来。”

想留下黎漫语，丁家就不会有那个人一丝的痕迹在。

丁艽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丁程鑫，“为什么她一出现，你们所有人都变了？”

爷爷变了，是因为白妩。

丁肆总算肯往主宅这边跑了，是因为白妩。

丁程鑫变了，是因为白妩。

丁艽不明白。

白妩做了什么？

她甚至什么都不没有做，就可以夺走她在丁家费尽心思拥有的一切。

丁程鑫淡淡地看着她，“我们没有变，是你以为我们变了。”

“你在机场无故伤人，我替你道歉。”

“你在丁家大门口侮辱别人，爷爷给你兜底。”

“同学会你拿白雅薇送你的画陷害她，又跑来爷爷跟前告状，爷爷也只是轻飘飘说了你几句。”

丁程鑫看她，好似穿透这个人看尽她心里，对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你是不是还拿了别人的房卡，进了人家的房间？被人裹着被子丢进垃圾桶。你是不是以为天衣无缝，没有后顾之忧？”

“是有人给你兜底。不然别人朋友圈上传的不是阿妩和严浩翔的照片，而是你裹着被子从垃圾场仓皇逃窜的照片。”

“就连阿妩也是给你留了手的。不然你以为那幅画，你真能拿钱买下来？”

“丁艽，丁家人可以犯错，却不可坏心。阿妩生死未卜，不指望你惦记，但你不该拿她扎姑姑的心。”丁程鑫平静道：“只要爷爷健在，丁家的大小姐，永远是姑姑。”

丁艽根本听不进去，“可是……”

丁程鑫揉着眉心，道：“我送你去国外。”

丁艽要出口的话堵在喉咙口，怔怔地看着丁程鑫。

每次丁程鑫说送她回去，就一定会送。

这次也不例外。

她慌了，“哥哥……你不能这样……”

丁程鑫挣开了她的手，径直往门口走。

黎漫语和姜海潮是在丁家上山的路上遇到白妩的车。

严羽先看见黎漫语，率先停下来，“好像是你妈妈。”

“停车。”白妩哑声道。

严羽停下车，对着对面的车按了两下喇叭，白妩推开车门下车，纤细的身体在凌晨的山风里摇摇欲坠。

对面车也停下，黎漫语和姜海潮跌跌撞撞下车，“阿妩……”

白妩身体一歪就要往下倒。

姜海潮扑过来，才勉强接住她。

浑身都是血……

黎漫语抱着白妩泣不成声，“不怕……回家了……乖乖，你是受伤了吗？”

她急慌了，连白妩出生时候给取的乳名都叫了出来。

白妩攥住姜海潮的手，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氤湮进沾了血的发丝里，“我没受伤，是别人的血，我也没有杀人。”

姜海潮红了眼眶，“爸爸知道。爸爸会还你公道。”

“不用。”白妩说：“我不回去了。”

她还不知道严霆骁和暗夜联盟那边什么情况。

回去除了拖累严浩翔和姜海潮替她担心，什么用都没有。

姜海潮说：“好，不回去就不回去，爸爸也养得起你。”

白妩还是摇头，“我要出趟远门，可能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我来跟你们辞行，怕你们找不到我担心。”

黎漫语死死攥住白妩的手，“你要去哪里不能带上我们？是不是又是因为严浩翔……”

白妩累极了。

她回握住黎漫语的手，“不是，是为了我自己。不过，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也要好好照顾严浩翔，他是我的，谁也不能动。”

一家三口抱在一起，谁知道却是分别。

明明他们也刚团聚没有多久。

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白妩闭了闭眼睛，“我就是怕你们担心。如果你们要留我，我以后有事就不跟你们说了。”

姜海潮还有理智，“好，你去哪儿，爸爸妈妈都等你。”

他不是不知道白妩身上那些异样，只是从不问而已。

白妩放心了。

姜海潮亲手把他送进来时的车里，临别时候，还是忍不住掉下一滴眼泪，砸在白妩满是血污的手上，“一定会回来，对吧？”

白妩从口袋里摸出一对玉石子递给他，硬挤出一抹笑容，“一定。你要等我啊。”

“好。”姜海潮攥着满是血的玉石子，从嗓子里哽出一句，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枚勋章、又扯住黎漫语手上的戒指，还有一张卡，都递给白妩，“若是不方便联系，每周，不，每个月，或者每年，都要刷一笔。”

白妩接下了。

姜海潮这才狠狠心，松开手，关上车门。

严羽调转车头，车开走很远，还看见姜海潮和黎漫语站在那。

他问白妩，“我以为你回丁家要身份，就这么走了？”

白妩蜷缩在后座，手里死死地攥着姜海潮和黎漫语给的东西，“我妈心小，我怕她熬不过去。”

她记着这一晚上所有的分别。

暗夜联盟。

严霆骁。

她都会找他们挨个讨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