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个月,墨燃勤于政事,把薛蒙接到死生之巅,也与昆仑踏雪宫交友。
“哼……”
楚晚宁疼的闷哼一声,死咬牙关也不肯多叫一声。
墨燃和薛蒙急得在门外走来走去,“怎么还没出来?”
“别急了,晚宁会没事的。”
墨燃紧紧握住手掌,额头抵在一旁的柱子上,心里不断的祈祷着。
此时此刻度时如度年,仿佛已过去了百余年。
“陛下,陛下,楚宗师……楚宗师……”
“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
薛蒙在一旁嚷嚷着。
那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楚宗师生了,母子平安……”
“太好了,太好了……”
墨燃,昔日杀人如踩蚁的人,现在却因那个人而吓得冷汗直流。
墨燃急忙闯进屋去,看着躺在床上的楚晚宁,往日的傲骨仍在,但却不再那样冷厉,现在是这么的脆弱,这么的美好。
仿佛一朵易碎的海棠花,此时正受完痛苦的煎熬,静静地躺在那里。
可就是这样美好的一个人,前世他曾狠狠地蹂躏过这份美好,糟蹋过这份美好,他曾强迫他雌伏于自己身下,曾把他拉下神坛,与自己同流合污,甚至还生生折断他的傲骨……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实都能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甚至能成为扼杀他的利刃。太疼了,真的太疼了,他实在不敢想他到底都对楚晚宁做过什么。
可是,他的晚宁呢?
没有打他,没有骂她,没有责备他,甚至一点儿的恨意都没有,到了最后的最后,他想的也是自己。好傻,真的好傻,世上怎能有这样傻的人呢?他墨微雨何德何能……何德何能配得上这么美好的一个人。
墨燃挥挥手,示意其他人都出去,不让任何人进来,包括薛蒙。
他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紧皱着眉头的人,只觉一阵心疼,一滴清泪滴在他的额间,伸手轻轻抚平那好看的眉头,“嗯?”
楚晚宁缓缓睁开双眼,眼神还没有聚焦,茫然又涣散,墨燃有手指轻轻地把他那额前一缕被汗浸湿的发丝梳到耳后,才柔声问道,“疼吗?”
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楚晚宁听到后有片刻的怔愣,“你……嗯……”
他本想问他怎么了的,但待看清他那发红的眼眶后似是知道了什么,最后也只轻轻“嗯”了一声。
“……”
“孩子呢?”楚晚宁小心地看着墨燃,他怕,虽然这年他对他一直很好,但他还是会怕,像墨燃这样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他。他这么老,这么丑,脾气这么差,灵核碎了之后,又成了废人,不论从哪方面看,他都配不上墨燃。
“晚宁……”
没有下文,墨燃起身把孩子抱给楚晚宁,“……”
还是没有下文。
他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明明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让曾经的北斗仙尊,晚夜玉衡,他的师尊,那个曾被供在神坛上的男人怀孕,生子。纵使自己是开心的,但每思及此,他总是难过的,痛苦的,他不知道楚晚宁愿不愿意,也没问过他的意见,他的感受,他真的自私极了。
“名字?”楚晚宁抬头看着墨燃,想问他孩子叫什么名字。
对方不知沉默了多久,久到楚晚宁以为墨燃不会再开口说话时,他听到两个缓缓吐出的字来,“……漓……棠”
墨漓棠?男孩名?思及此,楚晚宁皱了皱眉,并未多说。
漓棠,离棠,墨漓棠,莫离棠。他踏仙君确实是没什么文化,但他也确实是不想再离开楚晚宁了,不想在离开那本该高挂枝头,终身洁净,而现在却被拉进泥污的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