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不像毛子

玛莉亚是一个三十六岁的女人，个子较高，体态丰满，却不显得肥胖；她生的不算标志，但是脸蛋很招人喜欢，也许这主要在于他有一双和善的棕色眼睛。她的肤色过分浅白。她的一头黑发雅致地扎起来。她没化妆，显得简单朴素，少有矫饰。

她在二十岁时和安德烈耶维奇在军医院的小教堂里结婚，并在那一年的冬天生下了第一个孩子，以他父亲的名字命名的长子米哈伊尔·陀思妥耶夫斯基。不久后，她的丈夫从军队退役，并于年春在她父亲的资助下经营起玛莉亚医院——以她的名字命名的医院，五年后，她的第二个儿子——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在这家医院出生。

然而费奥多尔的出生并没有给这个家带来快乐，紧随着他的是各种各样的不幸。玛莉亚生下他时生的是一对双胞胎，可这对双胞胎因为早产，身体虚弱的不可思议，医生还有她的丈夫告诉她，他们活不长，挺不过这个冬天。但费奥多尔坚强的活下来了，他的双胞胎弟弟却应了医生的预言。费奥多尔2岁时，医生又告诉她，他活不过5岁，但费奥多尔现在已经9岁了。

她的孩子拖着一副残败的躯壳硬生生活了下来，然而不幸并没有放过他，费奥多尔在5岁时被发现是一名异能力者。

俄罗斯对异能力者可不友好，他们把异能力者称为“异种”，仿佛他们天生低人一等。他们对异能力者采取一种蔑视、讨厌及排斥的态度。年轻时，玛莉亚曾在乡下见过有人像拴动物一样给异能力者的脖子上套上绳索，并把他拴在了一根柱子上，用鞭子抽打他的脸和眼睛，他的身上血流不止，可是没有人帮他救治，周围的人哈哈大笑着，说着俏皮话，他们叫喊着“往死里打！非打不可，得打死他才行！”。

玛莉亚被这野蛮的一幕吓坏了，她哭着对父亲叫喊，她的父亲紧紧拉住她的胳膊，她哭了，泪水就簌簌地落下来，当天晚上她就做了个噩梦:四面八方七根鞭子一齐向异能力者打去，那个原木又高高卷起，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落到他身上，那个异能力者最后对她露出的绝望的、哀求的眼神令她痛苦不堪。

得知费奥多尔是异能力者后，二十多年前的景象又浮现在她脑海，她又开始做噩梦了，那地狱般恐怖的景象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只是那个异能力者的脸被替换成了费奥多尔的脸。人们用鞭子抽打她的孩子，打的那么痛、那么狠，这回她甩开父亲的手冲过去想救她的儿子。人群中有一个用鞭子碰到了她的脸，她一点也感觉不到，她难过极了，大声叫喊着。

最令她悲痛的是，她的丈夫和长子非常厌恶异能力者，他们甚至不愿意同费奥多尔坐在一张沙发、一把椅子上，费奥多尔用过的东西通通要被隔离开，仿佛他们体内流淌着的不是同一支血脉一般。不过好在她在丈夫和孩子中还是有些地位的，看在她的面子上，他们还愿意口头承认费奥多尔是家人，还愿意听她的一些安排和想法，她为他们对她的爱感到欣慰，同时却觉得这样的自己对不起小儿子。

费奥多尔非常早熟和听话，他表现出他人眼中奇迹般的思考力和创造力。他从不想别的小孩那样吵闹和幼稚，他很懂事，他的哥哥打碎他的水杯还狠狠瞪了他一眼时，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对玛莉亚柔声说“没关系妈妈，我本来也不喜欢那个杯子”，心疼的玛莉亚臭骂了米哈伊尔一顿，又给费奥多尔买了一个更新、花色更精美的杯子。

这个男孩从很早，几乎在婴孩时代（在玛莉亚看来是这样的），就显露出一种不寻常的才能，成了一个她看不懂的孤僻的、古怪而沉默的孩子，却似乎从记事起就透彻地了解到自己的不同，他拥有那种连提起来都会被鄙视的能力。对此玛莉亚只有一个想法——天才应该由天才去教才行。

她的小儿子好不容易活到现在，从来没开口向他们要过什么，只是想要一个好老师罢了，她怎么能不去满足他小小的要求呢？上帝没给他健康的身体，不能让他和米佳一样去上学、跑跳、拥有朋友……玛莉亚不敢让他单独出去，他的异能力很不稳定。她生怕有什么人会看出费佳的异能力，连家庭教师都是一次只请一个，好在她天才的费佳能适应这种断断续续的教学。

她曾问过费奥多尔讨不讨厌他们，费奥多尔没回答，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眯起眼睛笑着。玛莉亚觉得这个问题太为难了他了，费佳当时才5岁。

“你得换件衣服才行，这件衣服都掉色了，”玛莉亚心疼地对扎西德勒说，“男人们总是不够细心，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她放下手中的卷尺，“我上楼给你找找我小时候的衣服，都是干净的，先对付着穿吧。”

安德烈耶维奇瞥了一眼扎西德勒后裹着厚外套出门了，他要去谢尔盖那里问问昨晚发生了什么，随着年龄增长加酗酒，他的脑力衰退的厉害，思想也不能集中……头脑糊涂了……他忽然想起来，谢尔盖没说要她住在哪里。

然而这件事是由她决定，还是由谢尔盖决定，安德烈耶维奇也不知道。

玛莉亚把扎西德勒带到费奥多尔面前之前，先给她套了一件连衣裙，上面艳丽的花纹和色彩让她看起来像插在花瓶里的花。费奥多尔相当冷漠地看了她们一眼，对母亲也出乎意料的冷淡，像是想要掩饰什么，和扎西德勒对视后便错开视线。玛莉亚完全没注意到他古怪的态度，费佳这个样子她见过很多次了。她兴致很高，对费奥多尔说:

“费佳，她是来教你大提琴的。我想谢尔盖先生介绍过来的人，在这段时间里会让你满意的。”

费奥多尔客气而短促地笑了一声，他什么也没有说。

“而且我问过了，她才大了你三岁，你们能相处的很好的，”她接着说，“我一直担心你没有朋友可怎么办，现在可以放下心了，这姑娘和你一样是个小天使，她学识渊博，令人惊叹。我在和她聊天时，就明白她和你一样是个天才……如果她能住在这里一段时间就更好了……”

“妈妈，米佳哥哥快醒了，你该去给他准备早饭了。”费奥多尔终于舍得开口说句话，“之后的工作我会和这位小姐谈的，等下你把我的话告诉父亲便好。”

“好的，好的，都听你的，我的小心肝。”玛莉亚一边应声，一边走出房间帮费奥多尔关上门，“你总是那么有主见……不过看着点时间，我会在12:30把午餐端上来，当然也有你的份，小姐。”

玛莉亚离开后扎西德勒重新打量费奥多尔:他是个漂亮的孩子，他的画风也和大部分俄罗斯人不太一样。扎西德勒在俄罗斯大街上看到的大多是深目高鼻、体型壮硕到能和熊搏斗的欧罗巴人种，但是费奥多尔纤细瘦弱，身高也比这个年龄段的俄罗斯男孩矮一点，双手干净白皙，他的皮肤保管是遗传了母亲。但他的神色却带着几分病态，那双酒红色的眼睛没像他父亲一样突出来，狭长而深邃。他穿着白色衬衫，袖口处镶有金边，黑色的头发蓄到肩膀，晨间的阳光打进来时让他整个人变得闪闪发亮。

他无疑是个超越父亲和母亲的美人。

他能让你想到莫斯科的冰雪。

他一点战斗民族的样子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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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完。

在网上找到的截图。

费佳的脚趾笑死我了，真的有人能把脚这么分开吗？反正我只能前后，左右分叉太为难人了。

还是说日本穿木屐的原因？？？

但费佳不是个毛子吗？果然在日本呆的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