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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意

冷月与炽阳

  林玥希听后,沉默了很久。

  她不相信妖魔鬼神,但对于沐绫所描述的这件事,找不出任何理由推翻。

  她好像什么也干不了,只能轻轻拍着怀中女孩的肩,将安慰传达给女孩。

  

  “我真没开玩笑,不信你问她们!”

  张致晨的声音将林玥希的注意力吸引去,林玥希缓缓抬头看过去。

  张致晨双手在空中笔画什么,苏铭一脸不信。

  他没办法,把陈黎和姚清清拉过来。

  两个女孩也没有从惊吓中缓过来,一字一句慢吞吞得说着话,你补一句我补一句。

  

  荀阳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后面,听着女孩们的讲述,神色从原来欣喜变成好奇,又变成不可思议,最后变得惊恐不已。脸上的表情和电影一样精彩。

  

  看到荀阳,张致晨像见了仇人,脸色铁青:“狗荀阳……看看你干的好事!我要是被诅咒了怎么办?”

  荀阳一脸不知所措,眼珠子转了几圈,灵光一闪,把苏铭也拉下水:“铭哥不也和我一起的?”

  闻言,苏铭不好气地笑了笑:“你是主谋。”

  说着,抬眸,恰好对上林玥希的眼。

  

  林玥希突然神经紧绷,大脑死机。慌乱地别过脸。

  那一丝慌乱在别过脸后消失殆尽,看起来,她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

  明明只是朋友,又不是恋爱的那种和好,自己不必这么紧张。

  虽然这么想着,但她不敢再往那边看。

  

  苏铭摸了摸耳朵,眼神四处乱游,掩藏不住内心的激动。

  小动作被荀阳看到,他突然想起什么,直接上去攀住苏铭的肩,在他耳边小声地质问:“从实招来,你和林玥希怎么回事?”

  苏铭一愣,然后装傻:“什么?”

  荀阳:“别给我装啊,我刚才都看到了,你俩一起上学的!”

  苏铭故作不屑,耸耸肩,语气平淡,但十分具有炫耀意味:“啊,也没什么,就只是那样了。”

  荀阳眼珠子都瞪大了,一脸不可置信,情不自禁地大声嚷出来:“在一起了?!”

  话音刚落,他就意识到自己太大声。扫视教室,同学们都看过来了。

  沉默几秒,几个同学连连发问。

  “谁和谁在一起了?”

  “苏铭谈恋爱了?”

  “又一个惊天大瓜啊!是和萧琦吗?”

  ……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萧琦身上。

  几个女同学调侃萧琦,萧琦表面装作讨厌,实际喜笑颜开。

  她是喜欢苏铭的。

  长得帅性格好的男生,让人不只只会有点小悸动,她从刚进校就喜欢上苏铭了,没想到后来能和苏铭玩得好。而和苏铭玩了之后,发现他的魅力远比表面的大。

  

  苏铭脸色不太好看,使劲揪住荀阳肩上的一块肉:“给我解释清楚。”

  说着,小心翼翼地看向林玥希。

  林玥希没看他,怀中依旧搂着个女孩。

  沐绫这次是真的受到惊吓了,抱着林玥希哭了半天。

  

  荀阳没有笑容,一本正经地对班里的同学澄清道:“不是和萧琦。”

  聚在萧琦身上的目光移走,她面露难色,尴尬极了。

  “那是和谁?”

  荀阳:“是和……”

  话还没说完,就被苏铭捂住嘴巴拖了出去。

  ……?

  

  苏铭将荀阳拖到楼梯口边,松开捂住他嘴巴的手。

  荀阳一脸茫然:“你干啥?我在帮你澄清啊?!”

  此时已接近上课,走廊上没人,楼道里更加安静。

  荀阳的声音也显得很响亮。

  

  苏铭竖起右手食指,放在嘴前:“嘘——小点声。”

  荀阳不出声,等苏铭讲话。

  苏铭却沉默不语。眼里尽是忧愁。

  安静极了,只能听到各班级里同学们的说话声,和微风吹拂树叶的声音。

  苏铭擅长把心情写在脸上,荀阳见状,询问:“怎么了?”

  ……

  “我们没在一起。”

  荀阳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那你说……那个?”

  苏铭解释:“我们只是和好了。”

  苏铭的表情告诉荀阳,他不满足于只和好,他想离林玥希更近,但光是和好,他就已经付出了从五楼跳下去的决心,后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荀阳重重拍了下苏铭的头。苏铭疼得“嘶”的叫了一下。

  看似是想让苏铭清醒一点,实则带一点报复苏铭揪自己的行为。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何况还是这么一块绝品豆腐。”荀阳一本正经地说着大道理:“猴子想吃桃都得先爬树呢。”

  苏铭被这句话逗笑,挑衅地说道:“万一桃子自己落下来呢?”

  对啊,万一林玥希自己送上门来呢?这么多年,她不可能对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

  荀阳迟疑两秒,怼回去:“砸不死你。”

  闻言,苏铭嘴角勾出一定弧度,笑盈盈地说:“被砸死我也心甘情愿。”

  荀阳无言以对:“恋爱脑吧。”说着,故意离他两米远。

  苏铭:“别这样,要不,你帮我追她?”

  荀阳:“……?”

  

  

  

  

  荀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答应了,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坐在教室里上课。

  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何况还是自己的兄弟。

  荀阳便开始在脑海里模拟计划。

  他肯定也知道,女生都喜欢慢慢来,但苏铭和林玥希之间,足够慢了吧,毕竟是青梅竹马,应该可以把速度提快一点……考虑到林玥希的性格,忽而又觉得不能快了,慢一点都不一定行……

  他感觉脑袋要炸了。

  

  这时,张致晨递过来一张纸条,荀阳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揣在手心。

  他观察老师的动作,等到老师转过去在黑板上写字时,立马拿出来看。

  “你和苏铭去干嘛了?他和谁在一起了?”

  荀阳一手撑着头,装作什么没发生,趁老师不注意,把纸条放在书上,另一只手自然放在上面挡住它。

  等到同学们都在记笔记时,他也勾下头来,小心翼翼地在纸条上写字。

  “没在一起,他只是和林玥希和好了,他把我拖出去,让我帮他追林玥希。”

  荀阳把纸条重新揣在手心,等待时机递过去。

  张致晨对于苏铭要追林玥希的事并不感到意外:“他俩啥时候和好的,你同意了?”

  荀阳:“不知道,我今天看见他俩一起上学,可能昨晚上就和好了吧。我同意了,你不也同意了?”

  张致晨:“我什么时候同意的?才刚刚知道,还是从你这儿听的。”

  荀阳:“我代替你同意了。”

  他甚至在后面画了一个龇牙咧嘴的笑脸。

  

  两人将纸条传来传去,被后面的萧琦看到好几次。

  萧琦耐不住好奇心,悄悄地问荀阳:“你们写什么呢?我要看。”

  荀阳不耐烦地说:“男人的事儿,你别管。”

  荀阳不太喜欢这个女生。整天只知道去惹苏铭。甚至在他们要去打篮球或者聊天的时候,干点什么事引起苏铭的注意,找存在感。有时候苏铭陪她闹,也是想让林玥希看到而已。

  萧琦被拒绝,内心愤愤不平,但无可奈何。

  

  荀阳把纸条随意插进数学书里,下课后就和张致晨一起去上厕所了。

  萧琦逮到机会,看了纸条。

  一开始是带着期待去看的,因为她第一眼就看到苏铭两个字。

  但当看到林玥希的时候,脸色瞬变,心里很不是滋味。

  回到位置,她万念俱灰,莫名对林玥希产生敌意和嫉妒。就像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被抢走了。

  凭什么呢?她性格那么不好,苏铭怎么可能喜欢她?不就是青梅竹马吗?有什么了不起,明明自己和苏铭玩得更好,更像青梅竹马。

  

  

  

  

  林玥希还在试图安慰沐绫,一整节课,沐绫都是魂不守舍的,下课就抱着手机看论坛。

  沐绫担心,如果陈黎她们被诅咒了,怎么办?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提出去探险,也是自己不怕死走去看的。

  林玥希说话没有感情,但还是表述出自己的想法:“应该是误会,世上不存在所谓诅咒。”

  沐绫当然也知道这些道理,可都亲眼见过了,情绪大于理智。不得不相信这些。

  白布,血脚印,恐怖的传闻……这些就像刻在沐绫脑袋里,令她恐惧害怕,她甚至想逃离这里,去一个新地方,但又怕会像传闻中的那个人一样,去了新地方也死于非命。

  越想就越烦,越来越恐惧,越来越自责。

  

  见状,林玥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继续拍拍她的肩,以安慰她。

  

  不知什么时候有个人出现在林玥希后面,他把一个精美的纸质小礼盒递在林玥希眼前。

  林玥希顺着礼盒往上看,瘦瘦的身材,宽宽的肩膀……身形与昨晚的那个男孩重合……

  再看向男孩的脸。精致的五官,白白的皮肤……嘴角是向上的,眼睛弯弯,闪着光亮。耳朵上还有点小红晕。看起来很干净,连笑容都是清爽干净的,似乎还带点橘子味,和夏天很搭。整个人也像太阳一样发光。

  

  几年来,这是林玥希第一次看他对自己笑。或许昨天晚上也笑过,但夜色太浓,竟也挡住了。

  苏铭爱笑,笑容像夏天的阳光。她见苏铭笑过很多次,但都不是对着自己。而这次,她发现,苏铭对自己笑时,不仅仅像阳光,还有其他情愫。看似干净,却已谈不上“毫无杂质”了。与小时候的笑容不一样了。

  她有点懵,不过也许只是错觉。最近自己的情绪不稳定,容易多想。

  

  “巧克力,你小时候最爱吃的牌子。”苏铭笑着,将礼盒递到林玥希手中,耳朵上的红晕也蔓延到脸颊上,这时,他就像夕阳。

  林玥希下意识想还给他,想到已经和好了,也不太好拒绝。

  礼尚往来,下次也送他。

  她这样想着。轻声道了声谢。

  

  沐绫也有点懵,看到眼前的场景,大脑没跟上节奏。

  

  “以我们的关系,不用道谢。”

  苏铭这样说,林玥希有些不知所措,只淡淡嗯了一声。

  他说的应该是以青梅竹马的关系,但冷战了了这么久,再突然和好,一时半会儿接受不来。

  

  沐绫脑瓜子嗡嗡响,还是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好一会儿,脑子才跟上来。

  “你们……和好了?”

  

  苏铭回答她:“和好了。”语气中稍有些炫耀,更像是宣战。

  他对沐绫抱着林玥希哭半天的事感到不满。

  

  沐绫迟疑一下,像是听到了大喜事,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面露喜色。

  “真的呀?!”

  她激动地站起来,紧紧抱住林玥希。差点就喜极而泣了。

  林玥希被抱得有点喘不过气。

  

  苏铭更加不满,挑衅地说:“刚才不是很害怕吗?怎么这下活过来了?”

  听到这种语气,沐绫的喜悦一下子散尽,狠狠瞪了他一眼。

  沐绫说道:“希希的怀抱就是我生命延续的良药。”她的语气很慢,说完还看了下苏铭的反应。

  她不知道苏铭喜不喜欢林玥希。但就从友谊的角度来看,这样足够气人了。

  果然,苏铭脸色不好看。两人都干硬地笑着,大眼瞪小眼。

  

  林玥希感觉他们相处得挺和谐的,就是感觉哪里有点怪。

  她也不管那么多,至少现在的氛围是积极的,带给她的也是好的情绪。

  

  冥冥之中,她感觉身后有道视线。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像是一把冰凉的小刀,刺骨她的身体,欲刺进她的心脏,将她看穿。

  和初中时那些人看她的视线一样,这种欲要被攻击的感觉,令她不太舒服。她也只觉得不舒服。

  脑海里浮现出那些人恐怖的笑意,耳畔也围绕那些不好的声音:

  “看她装什么装啊,真以为自己了不起……”

  “冰冷的大小姐来喽,要把我们都冻成冰块,哈哈哈哈!”

  ……

  

  她回头,看到萧琦正盯着自己。

  那种眼神,林玥希最熟悉不过了。和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别无两样,甚至更加含有恶意。像是一个黑洞,要把自己吸入再吞噬。

  太可怕了。

  林玥希第一次感到很不安。

  她不想再体会初中时的感受,即使她曾经忍下来了,但现在,她更倾向于快乐安稳的环境,不再一切都无所谓了。

  

  注意到林玥希回头,萧琦也移开视线,装作什么没发生,做自己的事。

  

  林玥希试图稳住自己的心:也许只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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