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芒初现（六）

贤妃看着她的样子，心底终究是不忍的，但她却不得不担心。楚澜峥有酷似敬阳的眉眼，却有江韵寒的倔脾气，还有她的心软，她不知道这样的楚澜峥在这权力的碾轧中是否能平安的活下去。

她背转过身不再看她，吩咐身边的宫人：“自今日起不许公主踏出凤于阁一步，直到昌乐公主出嫁。”

“母妃！”楚澜峥不满，还想说话，贤妃却已经离开。

寒风从大开的门中吹进来，带着隆冬的肃杀之气，楚澜峥紧紧皱着眉头，终是忍不住落了泪。

这一夜，帝京的花灯长明，这一夜，帝京的烟火漫天，这一夜，帝京的歌舞升平，这一夜，帝京飘了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的白雪似乎想要埋起所有的污秽。

自年关那场大雪后，太后便病了，虽说平时太后的身子就不太好，但这场病似乎有些来势汹汹，便是连宫医司的宫医来往之间都是愁眉不展。

太皇太后听后，只是叹了口气，对身边的云嬷嬷道：“十五年前是她自己做的错事，如今，该还了。”

正月初九，眼见楚澜凝的婚事将近，正在宫礼司忙着楚澜凝出嫁之事时，忽然传出了太后不好的消息。

楚澜峥来到太后的川予阁，只见殿前乌压压地跪了一地。她环顾了一周，没有看到皇后和贤妃的身影，想必是在殿内。

正想着去找楚澜凝，只见宫医匆匆从内殿出来，楚澜峥一把抓住宫医的胳膊，问道：“皇祖母怎样了？”

“这......”宫医急出了一头的冷汗，却踌躇着不回答。

“说。”楚澜峥放狠了声音，“信不信本宫治你一个怠慢之罪。”

“公主息怒。”那宫医连忙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宫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昌平公主时脾气最坏也是最得陛下宠爱的，“太后娘娘这病，怕是熬不过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楚澜峥听到这个消息后竟是舒了口气，熬不过去啊。

她挥挥手：“知道了，你下去吧。”

“诺。”宫医连忙爬起来躬身退出去。

忽然，殿内传来一阵喧哗，殿门忽然打开，有宫人在门口喊：“太后娘娘想见昌平公主，快寻昌平公主来。”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公主在这”她便被人推了进去。

不同于殿外的刺骨的寒意，川予阁内炭火正旺，更衬得殿内药味浓重。

皇后见楚澜峥进来，忙将楚澜峥推到榻前，温声软语：“母后，澜峥到了。”

楚澜峥看着塌上瘦骨嶙峋的老人，几天前还同她有说有笑，现在却能在这病榻上等待死亡。

太后睁开眼看了楚澜峥一眼，动了动嘴唇，气息微弱：“你们都退下吧，哀家，同澜峥说会儿话。”

“诺。”皇后应声，临走前嘱咐楚澜峥，“太后身子不好，别说太久。”

楚澜峥福福身子，低眉顺目：“儿臣知道了。”

众人离开，诺大的殿内只余下楚澜峥和太后两人。

太后颤着手想要起身，楚澜峥快步走过去将她扶起来靠在枕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