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死

萨拉查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在树影斑驳之中，只用了一眼，就看见了薇薇安。

　　她微抿着唇，浅笑盈盈地望着萨拉查

　　在她的身后，萨拉查看到了哈利飘飘缈缈的灵魂，似乎快要消散了，轻地就像是一阵风，春天挠痒痒那样的风，但是风里有的，是微凉的气息。

　　“阁下？哈利……”萨拉查欲言又止地看着飒然的薇薇安，似乎在斟酌着话语。

　　他担心着哈利的状况，也焦急地想要离开阿瓦隆。

　　“不用担心。”薇薇安挑起了眉头，云淡风轻地瞥了哈利一眼，“死不了。”

　　这句轻描淡写的“死不了”不知道是在对哈利说，还是在对萨拉查说。

　　薇薇安轻轻地勾动着手指，好像在搅动命运的蛛丝。

　　萨拉查看到了在薇薇安的指尖跃动着的银白色的丝线。

　　银丝很轻，似乎都没有质量。

　　很是朦胧地、隐约的，萨拉查看到了哈利的肉身上交织着的银白色的丝线，密密地困住了哈利的身躯，就像是困住了破茧的蝴蝶。

　　银丝的另一头，落在了哈利的灵魂上。

　　在薇薇安的动作下，哈利觉得，自己的身子似乎骤然变得沉重了起来，好像灌了铅。

　　就像是相吸的磁极，他的灵魂向着倒在地上的躯壳飞去。

　　哈利的意识在身体里昏昏沉沉了半晌，就慢慢地醒了过来。

　　他几乎是扑到了萨拉查的身上，也许是因为喜极而泣、死里逃生？

　　“格兰芬多阁下……”哈利环顾四周，X光似的视线地毯式地扫过了苍茫的森林。

　　他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望向了萨拉查。

　　薇薇安好笑地看着戒备的萨拉查和哈利。

　　“这可不在我们的赌约里，我们的赌约里，可是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到他。”她轻启丹唇，撩了撩自己额间的碎发，戏谑地说道，“更何况，他本来就没有肉身，我又怎么把他还给你呢？”

　　“他早就死了。”薇薇安笑着补上了最后一刀。

　　正中红心，刀起刀落，血溅五步。

　　“他本来就没有肉身。”

　　“他早就死了。”

　　薇薇安的话语就如惊雷炸响，令山河倾覆。

　　魔杖从萨拉查的手中悄然滑落。

　　就像是被冰封的雕塑，他的四肢都变得冰冷了，凉得就像是冰。

　　他从来都没有往这个方面想过。

　　是了，千年拂袖过，回首故人早已不在。

　　他能够去奢望什么？他又怎么敢去奢望什么？

　　萨拉查只是沉默着，面色沉静如水。

　　但是哈利却看到了他眼里含着的悲凉。

　　在心神恍惚之中，他沉默地走上前，伸出手，搭在了萨拉查的肩膀上。

　　他只是无声地安慰着他。

　　语言，在这样的时刻，就变得苍白无力了。

哈利似乎忘记了把萨拉查的惊悚的身份都抛在了脑后。

　　站在他的面前的，不是萨拉查·斯莱特林——斯莱特林的创始人，千年前令人闻风丧胆的黑巫师，而是萨尔·库库尔坎——斯莱特林的一年级新生，他的朋友。

　　萨拉查转过身来，拍了拍的肩膀，微微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