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下午天气阴晴不定，李沐言出门时刚下过雨，空气很清新，风和往常一样大。

　　李沐言花了点时间打扮了下自己，走到约定的酒吧时甚至还有点早。

　　他进去张望了一圈，没看到周衍人，又退了出来，站在门口发消息。

　　周衍很快回复，

　　‘请进来吧，我就在里面’

　　李沐言遂又进去，仔细巡视，这家酒吧一眼就能望到底，里面坐着寥寥几位老人家和几位女士。

　　李沐言踌躇间回转身，靠窗角落的长沙发上倏地站起来一个人。

　　李沐言寻觅的视线冷不防跟他撞在一起。

　　他之前怎么没意识到这个人这么高呢，他甚至可以从上方越过挡在他们中间的人看到他完整的头，让人甚至有点担心他会撞到天花板。

　　不得不说，李沐言也被周衍的脸惊艳了下，

　　他让李沐言想到了马修·古迪，干净优雅，身材修长，有种很英伦的帅气，和上次见到的感觉很不一样，一头剪得很短的头发，笑起来又有点可爱，像只大金毛，

　　他走过来和李沐言打招呼，整个人仿佛镀了层光。

　　他们选择坐在吧台里喝酒，

　　李沐言喝了三杯鸡尾酒，一杯帕洛玛，一杯浓缩马提尼，和一杯四海为家。

　　中途他们出去分着抽了一支烟，

　　周衍称赞李沐言漂亮，说喜欢他的长发，看起来光滑又柔顺。

　　李沐言问他要不要摸摸看，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让一个男人摸他的头发，对方小心翼翼的，虽然高大，却乖顺的像一只金渐层。

　　他们聊了很多，聊文化冲突，聊电影，从四百击到搏击俱乐部，从基斯洛夫斯基到索伦蒂诺。

　　忘了是怎么聊到‘死亡’的事，周衍提起挪威的森林，李沐言心里一动，仿佛一瞬间与他脑海里的某个声音一拍不落的重合。

　　第二次出去抽烟的时候，周衍在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问道，

　　‘不知道现在吻你会不会有失礼貌’

　　李沐言笑着回道，

　　‘顺其自然就好，不必去刻意评判’

　　说罢，

　　李沐言又垂眸看着指尖的烟自言自语，

　　‘不过，我们已经吻过了呢，我们在分享同一支烟’

　　周衍轻轻笑了，说，

　　‘你说得对’

　　于是，他又俯下身子，

　　这次触碰到周衍手的变成了他的嘴唇，

　　李沐言夹着烟，仰起头回应周衍的吻。

　　有那么一瞬间，李沐言在担心烟灰会不会掉到身上。

　　酒吧门外寒风猎猎，空荡的街上偶尔有行人经过，

　　李沐言什么都看不见，却嗅到周衍身上有种好闻的，香甜的味道，混合着湿冷的空气，让李沐言莫名的想到了三个月之后的圣诞节。

　　等视野重新开阔起来后，烟已将燃尽了，只余下一截焦黑的痕迹，于是李沐言知道他们吻了很久。

　　无所谓心动与否，这一切让他感到舒服，他喜欢他灯光下浅色的睫毛，喜欢他的猫，

　　李沐言发现当对一个人不抱有任何期待的时候，就是相处最快乐的时候，

　　无所求必满载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