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盛墨兰29

几个月的时间一晃而逝，年底一过，孔嬷嬷也到了要离开盛家的时候。

盛老太太你如今要走，以后也不知道何时能再见，到咱们这个岁数，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

看见自己的好友要走，两鬓如霜的盛老太太也有些伤感。

孔嬷嬷你当年的洒脱劲去哪儿了，怎么倒操心起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孔嬷嬷人各有命，都说我命运多舛，被后母李代桃僵顶了异母妹妹的名头进宫煎熬，可我在宫里历经三个皇帝，见过五个皇后，这阅历是旁人没有的。

孔嬷嬷反观我的后母和妹妹，异母的妹妹嫁人、偷人、被休，我后母为了给这个女儿收拾烂摊子，最后身败名裂潦倒而死。

孔嬷嬷古往今来共一时，人生万事无不有。老姐姐，我也念着你呢，可是人要向前看。

盛老太太正欲开口，盛墨兰和盛明兰走了进来。

盛墨兰祖母，孔嬷嬷好，听闻孔嬷嬷要离开了，这是我给嬷嬷您备的糕饼，我自己亲手做的。

盛明兰嬷嬷，这是我亲手给您做的一件披风，这样在路上您就不会冷着了。

孔嬷嬷你们两个姑娘真是懂事。

孔嬷嬷不过我老婆子也只能教你们这些了，余下的，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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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嬷嬷走了，盛墨兰她们则又回到了庄学究的课堂。

只是，由于今年盛墨兰和盛如兰都已经及笄，盛明兰还差半岁及笄，男女有别，因此课堂上男学生和女学生之间用了一道屏风隔开。

再次见到庄学究，他的白胡子又长了些，但是精神头还是很足。

庄学究诸位听好了，今日的策论题目是：立嫡长乎，立贤能乎，孰佳？

顾廷烨果然是应景，如今京城中最热门的话题，便是兖王和邕王立储之争啊。

当今圣上的儿子都早亡，无可立储之人，因而只能皇室宗亲里挑人，兖王和邕王则是当下最热门的两位人选。

盛长柏先生，此题目，怕是不妥吧。

庄学究不妨不妨，如今京城里，便是个茶馆也常议论这个，关起门来，偷偷说一说，不妨事。

庄学究倒是诸位，不要相互泄露出去就是。

庄学究的话提醒了盛墨兰，原剧里盛长枫就是出去和狐朋狗友喝酒时管不住嘴对立储之事高谈阔论，而差点让盛纮丢了官职。

看来等课下了要再去提醒盛长枫才是，盛墨兰在心里默默记下。

顾廷烨当今的陛下现已无子嗣，大臣们纷纷逼着陛下过继宗亲立为太子，邕王年长却资质平庸，毫无政绩。

顾廷烨但是他唯一的优点就是妻妾成群，日夜耕耘，累得眼冒金星了留下一大院子儿女....

盛墨兰低下头拼命憋笑，这顾廷烨还真是毫不忌讳想到什么说什么。

盛长枫二哥，说话注意一点，这里还有女眷呢。

顾廷烨回头看了看大家，有些尴尬地收住了话。

顾廷烨邕王年长，子嗣又多，立他便是了，还有什么可争的。

盛长枫兖王只比邕王小半岁，虽兖王只有一子，但父子二人具是精明强干，甚得人望，有此贤王为储，也是为国家社稷着想。

顾廷烨小半岁，那也是小啊，总不能越过长幼齿序，名不正则言不顺。

顾廷烨若天底下的人都看才华也就罢了，可大家非要分出个高低贵贱来，这事就是这么闹的。

庄学究长柏，你说呢？

庄学究走到左手边，点名要盛长柏来接着回答。

盛长柏先生，学生认为，应立嫡长，秦始皇废长子扶苏，立胡亥，导致秦朝二世而亡，纵观古今，多少朝代更替，都是因为废长立幼而起的祸端。

盛长枫也不尽然，汉武帝就不是嫡长子。

几个男人就此争执了起来，而他们当中，就盛长枫和十岁出头的盛长栋是庶出。

作为盛长枫的妹妹，盛墨兰当然力挺自己的哥哥。

盛墨兰西晋惠帝，满朝皆知他愚笨，可为着嫡长依旧立了他，这才有了后来的贾南风专政和八王之乱，可见嫡长也未必就是最优选择。

盛墨兰究其原因，是因为像咱们这样有门第的人，自幼锦衣玉食享受惯了，立嫡长还是立贤能几乎影响不了我们的好日子，自然不觉得这两者有什么重大差别。

盛墨兰可普通的百姓并没有这样的好福气，身为君主也要为黎民百姓负责，嫡长者若是贤能之人，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可若是嫡长者昏庸无能，荒淫残暴，再推举这类人当储君，一层一层剥削下去，岂不是拿百姓的生存当儿戏？

盛墨兰所以我认为，立贤能，能够保证普通百姓也可以因明君而能够安居乐业。

庄学究嗯，说的有道理。

盛墨兰只是，若非要从兖王和邕王里选一个，我敢肯定最后的储君既不是兖王也不是邕王。

盛如兰啊？为什么？

盛墨兰的话让大家都有些惊讶和疑惑。

盛墨兰这还用问，朝中大臣多是读书人，是学着礼法教条出来的，更多人推举的自然是年长一些的邕王。

盛墨兰如今大家都知道邕王和兖王是对手，邕王又并非能识人容人之辈，若邕王即位，兖王一家能得善终吗？

盛墨兰况且兖王父子都有才干，岂会愿意屈居人下甚至成为改朝换代的牺牲品，而一旦他想顶着多数人反对，只能谋逆。

盛墨兰动乱之下，结局肯定是两败俱伤。

大家于是七嘴八舌又开始各抒己见，期间齐衡，盛明兰和盛长栋都不怎么表态。

齐衡可能是一门心思都放在盛明兰身上，压根没心情想这档子事，盛明兰小时候不受重视，如今长大了说话也谨慎怕得罪人引来麻烦，盛长栋则完全是年纪还小。

最后，还是庄学究做了总结。

庄学究今日之言我只说一次，出了这门我一概不认。大丈夫当忠君爱国，不论外头狂风骤雨，终将过去，切不可陷入其中，与同僚无谓的争执，做个纯臣才是正理！

庄学究的思想在于应当明哲保身，几个男学生听了，也纷纷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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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就到了年下，开春就是春闱，是以盛长柏和盛长枫都在努力准备，王若弗和林噙霜虽在读书上帮不上忙，但准备衣服食物，她们都是格外上心。

盛长枫这破玩意儿穿出去不得让人笑死，贡院哪有那么冷！

林噙霜什么东西呀也往这送！

盛墨兰再怎么说也是六妹妹亲手做的，这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

盛墨兰雪娘，拿下去放着吧。

盛明兰自己没有兄弟，于是就亲手做了护膝给盛长柏和盛长枫每人一个，但盛长枫和林噙霜都嫌料子不好看上去拿不出手。

盛长枫这送礼送不到人心坎上，不如不送。

盛长枫我还是更喜欢妹妹你准备的糕饼，进了贡院几天不能出来，可得多带一些。

盛墨兰都给你备得足足的，肯定饿不着你。

林噙霜我的儿，你呀，要好好争气，中个进士回来，那王若弗日后啊，就再也碍不着咱娘仨的事了。

盛长枫阿娘，妹妹，你们就放心吧，现在时间还早，我还想回书房再看看书。

林噙霜嗯，去吧！

林噙霜面带笑容，已经开始畅享盛长枫中举后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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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林栖阁出来，外头的积雪都已经化完了，阳光普照，宣告春天即将来临。

盛墨兰心情愉悦地走在抄手游廊里，却不想和齐衡打了个照面。

齐衡四姑娘，素闻四姑娘喜欢品茶，更会点茶，我却不太懂这些，这小龙团便送给你，免得放在我这也是焚琴煮鹤，暴殄天物。

盛墨兰一看，好家伙，这可是贡茶，产量低，皇帝都喝不痛快，齐衡竟然随便能够拿出来送人。

盛墨兰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这茶很难得吧？

齐衡是皇后娘娘赏了一些给我母亲，我母亲又给了我。

果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平宁郡主自小养在皇后膝下，都能叫她一声“母后”了，也难怪有这样的好东西。

盛墨兰那，这茶是单我有，还是我姊妹几个都有？

盛墨兰瞬间林妹妹附体。

齐衡这....

盛墨兰我明白了，你是怕单给我六妹妹容易招口舌，所以就每个姐妹都送了。

盛墨兰叹了口气，这真是无解的局，齐衡哪怕拼了命硬要平宁郡主点头同意他娶盛明兰，以平宁郡主的脾性，盛明兰也少不了被磋磨。

而现实是，齐衡根本拉不下这个脸也根本豁不出去，更别说原剧中还有嘉成县主这尊大佛想要当齐衡的正妻。

男主顾廷烨家里，一个比林小娘还林小娘的外室朱曼娘，另一个笑里藏刀蛰伏十几年算计人性命的后母小秦氏，简直防不胜防。

更何况原剧里改成了顾廷烨和盛明兰琴瑟和鸣，但其实小说里面，顾廷烨对盛明兰其实是不够爱。

小说里面对受伤甚至可能被曼娘撞死的盛明兰，顾廷烨丝毫不慌反而冷静的处理，有道是关心则乱，祖母真心疼爱明兰所以会为她慌慌张张，而顾廷烨始终理智占上风，盛明兰最终也明白二人大概就是一对俗世夫妻，互相扶持，慢慢变成亲情。

但权衡之下，起码顾廷烨做的了自己的主，盛明兰跟了他也是先苦后甜，结局是好的，总比跟着齐衡这个瞻前顾后的人要好吧。

盛墨兰齐公子，我们盛家姑娘虽不是高门出身，但也有自知之明。

盛墨兰像你这样的国公府公子，在京中本就炙手可热，若你中了进士，想要嫁给你的世家贵女不知道会有多少，彼此间也就少不了竞争。

盛墨兰我六妹妹只是五品官家的庶女，那些达官贵人张张嘴都能把她生吞活剥了，你羽翼未丰，自己的婚事自己做不了主，那你这种行为无疑是让我妹妹站在风口浪尖。

盛墨兰还是等你什么时候做的了自己的主，再来谈情投意合吧。

齐衡听见盛墨兰的话，也不恼，只是握紧拳头默默地站着。

齐衡四姑娘，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