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二十 暂回寒山

“凯云？怎么是你？”

　　对方的表情比凯云还要惊讶，好在她们相互认识，否则在半夜发生刀光剑影的场面也并非不可能的事。这场相遇属实是预料之外。

　　“我回来看一眼凯风。你怎么也在这里？”

　　“啊，我…我来找凯风办点事，没想到来的有点晚，凯风估计已经睡下了吧。这是忘熄灯了吗？”梓生空沐往房间内瞟了眼，而后快速收回目光。

　　“原来如此。”

　　出于多年好友之间的信任，凯云没多想，对梓生空沐的话深信不疑。

　　“既然他睡了，我们离远点聊。”

　　“好。”

　　梓生空沐和凯云往寒山星门的大门处走，等到扭头时看不见那栋房子时，才停下脚步。

　　“真没想到你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其他人呢？怎么不见他们？”

　　“嘘，我是偷偷回来的。”

　　凯云对着梓生空沐做了个“嘘”的手势，后者煞有介事地用手捂住嘴，闷声说话。

　　“偷偷回来？那岂不是抛弃同伴了？”

　　“问题不大，他们有极凛国度的女王照顾，是不会出事的。”

　　“哇。”提到极凛国度，梓生空沐忍不住好奇地凑近凯云。“你们真的进去了，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大长老和其他长老都很担心你们。”

　　“没想到就算打败了罗刹·暗无，又出去历练了几年，长老们还是放心不下啊。”

　　凯云想象得出其他几位长老满脸担忧神情的样子，也能想到席罗来回捋胡子的模样。

　　“极凛国度毕竟和星龙圣域是有区别的，长老们担心也正常。那…寒山星门发生什么事了吗？”

　　凯云有意把话题引到寒山星门上，却见梓生空沐的表情从高兴倾听，变成了眼神躲闪，面带犹豫。

　　定是发生什么，或者要发生什么了。

　　在凯云面前，梓生空沐从小就藏不住事，很容易就能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没什么吧。”梓生空沐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指和麻花辫绕圈。“我知道我瞒不过你，但是，你现在已经和凯风彻底换位了，这些事…不是斗龙战士该管的。”

　　“你是说，我现在是斗龙战士？”凯云指着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可不是斗龙战士，我是星象战士。从最开始，我就和凯风的定位不一样。”

　　“现在，我们的位置调换了，我得想个办法，回到我原本的职位上。不是我觊觎长老之位，而是我想——斗龙战士从来都是斗龙战士，这不会变。”

　　一长段话说完，凯云无助地叹气，梓生空沐听见，也跟着叹气。

　　“那你也觉得，凯风不适合长老的位置，对吧？”

　　凯云把梓生空沐目光中的期待尽收眼底。

　　“不适合。我在出发前劝过他，没用。”

　　“果然！”

　　“但是。”

　　凯云故意顿住，乐意看梓生空沐的笑容几乎僵在脸上。

　　“咳咳，但是啊，既然我劝不动他，也背负了前往极凛国度的任务，他还那么认真。那就在我回到那个职位之前，让他好好的当一阵子长老吧。”

　　凯云脸上的表情是笑嘻嘻的，实则内心早已察觉到了不对劲。

　　虽不知道她在自己离开的时候经历了什么，不过，她的这种期待，对于凯风是极其不利的。

　　“我永远站在凯风那边。”

　　“那、那好吧。我还有事，先离开了。天色不早，你也别在外逗留太久。”

　　“拜拜。”

　　凯云依旧笑着，和梓生空沐挥手告别。

　　在她走后，凯云坐着发了会呆，然后也起身，想通了一样，走的是回头路。

　　这条路尽头的目的地，还是凯风的房间。

　　原本凯云还没什么疑心，然而现在她觉得，最好还是回来看凯风一眼，这样也能安心点。

　　希望不过是她想多了，而已。

　　室内的光亮还没暗下来，透过镂空的雕花窗户，依稀能看见里面大致的情况。凯云无意做这种偷窥似的事，大概扫了两眼，之后立马准备离开。

　　悬着的心好不容易平稳落地，凯云转身离开时还没走几步，就听见房屋内发出叮叮当当的动静，好似瓷器被打破的声音，吓得她又连忙回头，往里头扫视一圈。

　　原来只是凯风醒了。

　　在她来的时候，凯风还趴在檀木桌子上睡着，胳膊底下压着很多纸张，想必是内外事务。胳膊边上边放着两瓶桃花酿，看上去是莫林天门里会有的东西，可能是谁送来的。

　　凯风醒后，那罐子被碰倒在地，发出的动静不小，彻底让凯风睡意全无了。

　　“唉……”

　　凯风长叹，然后老老实实的收拾残局。

　　他拿起罐子打量半天，里面的酒液是没了，凯云隔着一堵墙，也不知道凯风心中在想什么，此夜中发生的事，更是迟迟无法共同联系。

　　凯云索性就直接推门而入了。

　　从大门进，光明正大的推开门，就好像这是个稀疏平常的夜晚，她也只是碰巧路过，想进来找凯风聊聊那样。

　　“凯云？”

　　凯风观察罐子的动作一愣，然后慌张起来。

　　“你不是应该在极凛国度，和小熠他们在一起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不，我是偷跑回来的。”凯云的语气倒像是在描述一件不轻不重的事。“这不重要，我还会回去。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他和你说过。反而是你，凯风。”

　　“我？”

　　一提到凯风，凯云的语气就完全不是开玩笑的态度了。

　　“解释一下，手上的空罐子怎么来的？”

凯云从凯风手中抢走罐子，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是尹叶送来的。他说味道不错，想让我尝尝。”

　　“什么时候？”

　　“大概…两个小时前？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我记得，当时天还没有完全黑。”

“嘶……”

　　凯云倒吸一口凉气，很难想象天黑的这几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

　　“你什么都喝啊。尹叶那家伙，真是的，骗小孩子喝酒！”

　　她分明记得，之前的寒山星门可没有这样暗流涌动的感觉，分毫都没有。梓生空沐不会在凯风的事上眼神躲闪，尹叶也不接触酒。

　　“我已经不小了。”凯风无奈地扶额。

　　但凯云还一直觉得，凯风仍旧是13岁，那个在星龙圣域时的年龄。

　　“你是因为担心我无法处理长老事务才回来的吗？这几天什么也没发生，寒山星门内外一切都很好。”

　　“不是这个…算了，对，我就是担心你做不好。”

　　凯云把罐子放回桌子上，且有意放在离纸张更远的地方上。

　　“不过看来，是我把你想的太简单了，你从来不会让大家失望。”

　　“当然。”

　　“早点休息吧。这三天，我先留在寒山星门里，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回来了。”

　　凯云正准备离开，转而又想到其它事情，刚迈出去的步子收了回去。

　　“凯风，你要对身边的人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