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二）午夜的降神会

盘子中的内脏点心，暗紫的颜色奇怪的形状让人看起来都难以下咽，更别提一靠近鼻子便能闻到扑面而来的古怪的气味，是新鲜内脏烤熟后所散发出的骚腥味伴着动物黄油那种甜腻腻的香味，在他们眼中这是美味。

女孩宝石蓝的瞳孔盯着那盘点心，看着它们一个个被帕斯特里消灭掉。不一会，带着花边的白瓷盘中就只剩下一个点心孤零零的呆着。小胖子显然还意犹未尽，小眼睛贪婪的锁定最后一个落单的小点心。刚要伸手去拿却被一道冰冷的视线记得一激灵，悬在半空中的小胖手不知是收回去还是继续，讪讪开口道

帕斯特利你要吃吗？

拉罗宾.弗朗普不用，谢谢。

女孩笑了笑，礼貌拒绝。

然后又开始恢复冷漠的面容，苍白的染着血红指甲的指尖摩挲着戴在脖颈上的圆形铜牌，似在思考着什么。这是她的小动作，每当在思考沉思时，总会不自觉的把玩那块铜牌，似乎唯有将那冰冷的金属捂热，才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动作微小却引起了一旁黑发少女的注意，女孩黑如墨色的眼珠将刚刚的场景收入眼中，仿佛嗅到空气中隐藏着那丝不一般的气息，正欲开口，右手边便发生了一阵骚动

帕斯特利yue~

帕斯特里一个劲儿的往嘴里塞似乎忘记胃里已经填满了，当最后一口咽下去后，胃液倒流又从嘴里翻涌出来，噗的全吐到了桌子上。

星期三帕斯特里？！

帕斯特利I'm sorry.我没事...yue~

黑发少女简直看不下去了，心中因为弟弟愚蠢的行为默默扶额，但还是从口袋里抽出手帕，语气有些烦躁道

星期三过来！

小胖子似乎有些自责，头顶尖尖的发丝都有些耷拉下来，不敢去直视女孩锐利的黑色瞳孔，只是慢慢的移动中脚步靠近，怯怯开口

帕斯特利sorry...

女孩为他整理着衣领上的污秽，听到男孩那声道歉后擦拭的动作明显轻柔下来

星期三你总是这样...

语气中带着无奈

星期三下次注意。

或许是因为家里有一个这样让人不省心的弟弟，当她在学校中看到那个与他相似的悍马峰男孩――尤金时，总会提供额外的关心与忍耐。两人一样的粗心大意，笨手笨脚，却是有些傻得可爱。

法斯特嘻嘻嘻...

法斯特帕斯特里，你的呕吐炸弹威力真大。

uncle法斯特的话让小胖子心中的自责感降低了很多，但还是不敢去看面前黑眸少女，害怕锐利冰冷的眼眸总是出现那失望的神色。

说话间，路奇已经将桌子清理干净了。家庭成员陆续赶到，午夜即将降临

‘叮~叮~叮叮~叮~’

管家路奇端坐在老式钢琴旁，干枯乌青的指节在琴键上弹奏着凄凄沥沥的乐曲。阴乐如同地狱中恶鬼，一会幽咽呢喃一会凄声哀鸣，为黑暗的宴会做配乐。

昏暗的气氛为接下来的祷告做好充足的准备。亚当斯一家围坐在漆黑的远桌上，桌心摆着一个骷髅模样的烛焰，橘红色的火光被森森白骨罩住，从俩个不大圆的眼珠子里透射过来，古老神秘的符文被深深的刻进微微泛黄的头骨上，看起来使用者用了很长时间。

魔蒂夏oh~Now,让我们牵起手，心中默念。

孩子们和大人开始手拉着手，双眸微闭，心中默念着悼词，祈求逝去的亡灵听到来自远方的呼唤。祖母坐在圆桌的主位上，那双皮肤干枯如老树书皮般枯燥的手在一颗硕大的黑色水晶球上摩挲着，乌青的嘴里似乎正念念有词

祖母黑暗，悲伤，横死或充满怨念的往生者~

魔蒂夏落寞，孤单，停留在过去的流浪者~

星期三死寂的满月之夜，为你们哀悼~

拉罗宾.弗朗普让逝去的灵魂得到安息，让生人伴随着黑暗~

祖母操纵生死的神，愿你能自由索取将死之人的魂魄，愿你永远不被奴役驱使~

魔蒂夏让黑暗中的生灵庇佑每一个家人，无尽的长夜，喧闹的恶梦伴随着我们~

……

直到朦胧轻盈的乌纱遮掩笼盖满月的皎洁，这场降神会才算结束。

孩子们坐在一起，似乎还不想进入夜的睡梦。几位大人除了法斯特，每到深夜的他，总喜欢爬到钟楼的最顶端，站在尖尖的塔尖前，高声尖叫。刺耳的声音在山岳间回荡碰撞，传入深入梦乡的人的耳中。

星期三Mum,我两天后需要去参加一个冬令营。

女孩的话倒是让俩个正在腻歪的父母微微吃惊了一秒。随后相视一笑。

拉罗宾.弗朗普已经选好了吗？

她对于从那堆满一个房间的羊皮纸中仅用一个下午时间便挑选出来的目的地有些好奇。

星期三嗯。

拉罗宾.弗朗普Where?

夫妻俩对于两姐妹的对话微微挑眉。这俩个是家族同龄人性格最相似的，这就导致两人的竞争也从未停止过。虽然随着两人慢慢长得，没有那么幼稚了，但还是谁也不服谁。

不同于星期三从内而外的冷漠，拉罗宾在面对适当的场合会看起来好相与，但仅仅是表面。除了血亲以及她养的那些‘宠物’，别指望她会交付真心。

星期三英国。

戈麦斯噢~听起来你要出个远门了，我的小乌云。

这回答让少女蜡黄色的唇瓣微抿，她没想到星期三会选中那个地方。

魔蒂夏听起来你不会一个人，对吗？

星期三嗯，还有...呃...同学。

她的回答有些犹豫，在她的心中朋友这个东西是陌生的。和伊妮德应该算是，不过那个戈耳工和泽维尔还没有明确的定义。

戈麦斯新同学！我知道Nevermore学院是个神奇的地方，我的死亡小陷阱在那里有了惊人的成长，对吗，蒂什？

魔蒂夏Yeah! 我为你感到骄傲，dear~

女人的声音看得出为女儿的决定十分高兴。

帕斯特利可以带上我吗？

一直安静的小胖子突然冒出一句话。

魔蒂夏我想你应该征求星期三的意见，boy.

帕斯特利Please.

黑发少女看着可怜巴巴的小胖子，两只带着黑眼圈的小眼睛中写满了祈求。

星期三OK.

小胖子苍白的脸上肉眼可见的染上了一丝喜悦。

星期三你呢，拉罗宾？

女孩转头看向一旁看戏的短发少女，宝石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茫然，没想到会突然被cue到。

拉罗宾.弗朗普如果是你的邀请的话~乐意之至。

苍白的脸色浮现一抹笑意，优雅的回道。

魔蒂夏那么，就祝你们旅途愉快，我的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