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颗糖

汤姆面不改色地把手背到身后，直视着面前的不速之客。

“邓布利多教授。”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打了声招呼。

邓布利多微微一笑，温声道：“我关注你很久了，汤姆。你似乎每晚都会来禁林？”

那倒没有，汤姆心想。这是开学第一天，邓布利多这样说，肯定是上学期就发现了他的行踪。但是他上学期也只是断断续续地来禁林，最后一段时间持续来罢了。看来邓布利多也是上学期最后才发现的他。

汤姆抬起蕴含冷光的黑眸，原先那血色再不见踪影。他也微笑道：“教授，我只是在收集草药和一些药剂材料。”

他伸出一只手，银绿色的小草出现在他的手心。

邓布利多看了一眼，又问：“除此之外？”

“除此之外……”汤姆镇定自若地回答，“还有月光草，百叶花，一点点鼠兔的血，蜘蛛的一段肢节。”

听起来都无伤大雅。

“你没有伤害鼠兔和蜘蛛吧？”邓布利多问，那锐利的眼光，似乎一切都无从遁形。他的表情不变，看不出是否相信了汤姆。

于是汤姆摇头，一脸无辜。“我并不需要太多，也没必要伤害它们。”

邓布利多颔首，缓缓走近，按住了汤姆摊开的手，若有所思般地沉吟道：“听说禁林的独角兽，最近很是躁动啊。”

汤姆无辜地仰头看着教授，满目茫然。冷冷的月光映在他眼里，像平静黑湖泛着光的波澜。

可是邓布利多不为所动。“汤姆，这一次只是警告。可是下一次，就不一定了。你还是很珍惜霍格沃茨的学籍的，对么？”

男孩抿起嘴唇，低下了头颅。一副灰心丧气的模样。他快速回想着梦那个懦弱兮兮的家伙会怎么做，于是低声道：“教授，对不起，我向您隐瞒了那件事。我并没有想伤害独角兽们，事实上我也伤害不了，我只是想得到它们一点点血液，好做药剂罢了。”

他的声音低沉卑微，甚至还带了一点点恰到好处的哽咽。如果来人不是邓布利多，还真会被蒙蔽过去。

邓布利多永远忘不了他和汤姆的初见，那是他离汤姆本质最近的一次。他垂下眼睛，温和地看着男孩，语气并不严厉：“我当然知道你暂时还没有那个能力伤害独角兽们。”

暂时。

汤姆一动不动，恍若没听出潜台词。

“我的警告送到了，汤姆，别让霍格沃茨失望。”拍拍男孩的肩头，邓布利多转身离开。

半晌听不到脚步声，邓布利多回头一笑：“怎么，你要在禁林过夜？”

“不不……”男孩赶了上来，可怜巴巴地跟在教授身后。可是那低下的眼里，却不住闪动红光。

邓布利多没有看到，他只是老神在在地散步似的走出了禁林。

想到什么，他忽然开口：“为你的夜不归宿，斯莱特林减二十分。”

男孩苍白脸庞的下颌线条猛然收紧。汤姆闷闷地应了一声。

“汤姆，假如我现在给你一颗糖，让你对我承诺，不会再来禁林，你会同意么？”邓布利多摊开了手，宽厚的手心上是一颗闪闪发亮的糖果，不知是什么口味。

汤姆没有接，只是道：“即便您不给我糖，我也会同意的。”

邓布利多呵呵笑了两声，把手收回。糖果包装的光彩在指缝间一闪而过。